是怎么开始这一切的,你已记不清了。回过神来时,你已跨坐在异火身上,双手环抱着他的头,把他锁在你的身体与墙壁之间,与他长吻。
跌落一旁的个人终端误触了录像模式,镜头有些歪斜地对着你和他的身影,秒数安静地向前走着。
可能是安眠药吃多了让脑子不清醒了。你给自己找着借口,再次亲了亲异火机体的嘴唇。虽然你很清楚,上午吃的安眠药剂量再超标,也足以被这漫长的一天完全代谢掉了。
冰冷的机体无法给你任何回应,但是彼此已那么熟悉,他的反应你大概也能想象出来。
“你干什么?!”这是突然被你亲亲的时候。
“得寸进尺!”这是你向他索吻的时候。
“适可而止!”这是你被满足后、再次向他索吻的时候。
“…喂喂喂,玩够了吧…”这是结束长吻的时候。
你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有些自嘲地笑出了声。心里明白自己说的什么想象他的反应,也不过是把他日常的一些口头禅拼接过来。你从未与他如此亲密过,又从哪里能知道他真正的反应呢?
你好想他。
明天,明天就好了。你对自己说。
你相信他们终会同意把你放下去,毕竟一旦真的如你所说,那根脆弱的牙签被齿轮咬断,人类将再无任何希望。他们赌不起。
你留在这里,那根牙签只会越来越脆弱,只有把你送进塔里,让那个特殊空间得到加强,和带着武器的里配合,才能再次把整个塔的运转卡住。
理想状态下的作战计划是这样,但是现在谁也无法保证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意外。
可能你会死在飞往地球、被飞行异合生物袭击的运输船上。
可能你会死在遍布地面的红潮围剿下。
可能你会死在塔附近高浓度的帕弥什病毒感染下。
可能你会死在塔中。
塔中,有无限可能,你可以有无数种死法。
算来算去,能成功进塔,凭借连接找到里所在的那个、由你的力量构建的特殊空间,成功率不足9%,这还是大大调低了塔中死亡率的结果。
而且,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避了,你在塔中要如何生存的问题。
你把异火的双手握住,尝试与他十指相扣。没有注入动力的机械手指活动起来毫无阻力,你真的把它们保养得很好;它们一根根耷拉着,任你把他们揉捏成各种手势。
里从未与你牵过手。
除了战斗过程中的相互扶持,你们平时相处从未越界,只是同事、挚友和战友。他曾拐弯抹角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我希望人类全部都能像你一样,但是也想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说不出许诺的话来,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给你许诺一个未来。”
你装作没听懂,他也就没有再提,聪明人的相处就是这么点到为止,回想起来又充满遗憾。
你以为你会走在他们前面,他的未来不可能留有你的位置。不敢许诺,是因为知道做不到。你垂垂老去之时,他还年轻如昔。他的一生很长,你退役了他还会有新的指挥官,他能看到地球全面收复、人类取得胜利的那天,你没有那个自信你能看到。
当时思前想后,把一切心动都锁在了内心深处,现在你却觉得,都无所谓了。
看着眼前这具毫无生机的机体,你的后悔如红潮一般灼伤着你的理智。
明天我再当你的指挥官好不好?今天我只想当你的爱人。你在心里对他说。
你把异火的手拉到嘴边,轻轻舔舐他的指尖。古怪的金属味道,凉,且坚硬。
你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撩起自己的衣服,把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肉体上。当温暖的皮肤完全印出冰凉的机械手掌的各处关节时,你舒服地喟叹出声。
里哥,你手好凉啊。你在心里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