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猡看他,说:“我早就发现了。那又意味着什么?”
冽风涛道:“他不信任我们,但他信任自己,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撼天阙私底下行动,不让他们知道,这听起来到很正常。
任寒波又去熬药,这回他抓了奉天的几个小弟,蹲在那里看着药。奉天骂骂咧咧,无可奈何,任寒波心里烦得很,正好欠人揍一顿出出气。奉天挨了半顿捶,哭着跑着去找老大了。
任寒波忍着难受极了的感觉上了药,输入真气疗伤,苍越孤鸣呻吟了一声,任寒波喂了他一颗麻痹的药物,好让他不那么疼。他送入的真气纯阳醇厚,毫无阴寒,苍越孤鸣半天不动,忽然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苍狼?”任寒波连忙问了一句。
没反应,没反应,任寒波把他的手塞到被子下面去了,想了想还要喂药,扶了人起来,喂药对任寒波来说太难了,让他配药就很了不得了。事到临头,他拿着勺子推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上一次,喂毒药的时候手指潮湿滑软的触感。
勺子哐啷一声碎了。任寒波平静的放下药丸,收拾了碎瓷,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含了一口药。
他渡给苍越孤鸣,含住唇,慢慢喂过去。
一碗药,一口一口渡完了。屋子里没人,任寒波又喝了口茶,喂过去,喂完了扶着苍狼躺下去,半天没动弹。
奉天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一会儿,吓呆了,任寒波端着药碗出去,临走之前说了声:“蠢货。”说着就走了,奉天疑心了半天,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挨锤,苍越孤鸣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奉天本来想偷偷摸摸锤他,没想到小王子醒了,怔怔的发愣。
也许之前他在山顶上说,你喜欢我,有一半是猜测一半是挑衅。但现在,苍越孤鸣明白了,彻底觉察到了这个事实,任寒波是真的喜欢他了。
世上有很多种喜欢,因怜生爱,因敬生爱,爱是漫长的过程。苍越孤鸣还在另一条漫长的路上,他不愿意去想,想这个对他来说太痛苦了,他如今吃了太多的痛苦,不想自寻苦楚。
撼天阙回来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整个空空荡荡的前厅只有他。不多一会儿,苍越孤鸣来了,沉默的站在旁边,撼天阙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寂寥萦绕不去,让撼天阙一时间没有气怒想发泄,疲惫和冷意呼啸而来。
“希妲……”
撼天阙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母后……过得如何?”
苍越孤鸣还在发呆,难得听到这样的问题,难得心平气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母后很早就亡故,从前郁郁寡欢,在他面前也没有怎么高兴起来过,但父王很爱母后,后宫就一个人,后来也没有另立妃子,这样的深情一世终局。
撼天阙过了一会儿问:“她葬在哪里?”
“流萤谷。”苍越孤鸣低声说。
关于上一代的事情,苍越孤鸣所知的不多,现在想起来,他能够体悟到其中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了。一个什么也不想要的人为了什么而行动,那其中必然有触动的过去。
而这过去,他无人可问,除了任寒波。
于是苍越孤鸣去找任寒波,他这么打定主意的时候,犹豫比上一次更少。但任寒波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只有司空知命犹豫了一会儿说:“也许他去杀魔兵了。”
这算什么答案,苍越孤鸣看了他一会儿,勉强平静的说:“当他回来,来告诉我。”
任寒波也玩了一次昼伏夜出,回来时很疲倦,他带了一些东西回来,一些急需的药,一些纱布,一壶酒。叉猡冷冰冰的告诉他,王子要见他,任寒波抬起眼睛看了看她,无声地站了起来。
小王子要见他?开窍了?
“过去的事……”任寒波怔了一怔,轻描淡写的说:“我是很清楚。”
“告诉我。”苍越孤鸣急切的说。
“为什么?”任寒波有了筹码,反而微笑起来:“苍狼,给我一个帮你忙的理由。”
任寒波可恶起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原谅他。苍越孤鸣心潮汹涌,看着他可恶的笑容,柔软喜悦的笑容,那双明亮的眼睛藏着窃窃恶意的喜悦,唇瓣抹着甘甜恶毒的言语。
山风一阵一阵的吹,任寒波等了很久,以为小王子不打算再说话了,他先屈服了,微笑道:“比如我们重新开始当朋友?我对朋友一向很慷慨,你知道的。”
苍越孤鸣僵住了,过了很久,他低声道:“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再把你当朋友了。”
任寒波变了神色,慢慢的说:“好,你自找的。”
苍越孤鸣抓住转身要离开的他的衣袖,吻在他唇边,这个乱来的举动鲁莽又痛苦,他带着面具,根本无法真正做到。
但任寒波惊讶的摸了摸唇角,他看向苍越孤鸣:“苍狼,这……”
“这是你要的理由。”苍越孤鸣狼狈的、慢慢的说,一阵沉默,任寒波凝视他微微心虚的眼睛,微笑起来。
就算带着面具,他也能看到面具下的人。
闪闪烁烁,狼狈又可怜,孤注一掷,又害怕他再一次伤害。
任寒波心里想,就算是这样开始,也不错,他点了点头,道:“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
苍越孤鸣一边放心了一点,一边又不甘心,可任寒波钓着他,鱼饵一晃一晃,摆明了钓他。
“什么?”
“叫我凝真。小王子,你很久没理我了。”任寒波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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