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采对他好,和本侯对他好,是一个概念吗?”
“那自然不是,”叶未晓从善如流,“咱向来是把祁大人当主母看的。”
“你敢让他听见——”
“我自个儿把脑袋拧下来给祁大人当马球。”
林白轩正坐在侯府后花园的凉亭里赏荷花,接近七月,洛阳城定海侯府的荷花开得正盛,他有些惋惜自己没带着笔墨。
“主司大人好兴致啊,是想起了过去做御前画师的悠闲日子?”
“不比侯爷悠闲,”林白轩起身稍一拱手,打眼一看不过是个衣着朴素的白面书生,“林某今日前来所求,聪慧如侯爷,应当不会不知道。”
“本侯没见过广平王。”
“近日一直没有?”
“这就要问‘近日’是有多近了,”姬别情从叶未晓手里接过鱼食,丢进养着锦鲤的荷塘里,“若非说正月到现在也算是近,那我倒是见过。”
“林某相信侯爷所言非虚。”
“那当然,你我二人是旧识,我什么时候不配合归辰司,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不知侯爷是否介意林某折一枝荷花带走。”
“本侯不介意,但这花还是要养在水里头才好看,离了水,迟早是要败的。”
“多谢侯爷忠告。”
姬别情脸上的笑意随着林白轩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消失,他抓起桌上茶盏,没来得及送到嘴边就忍不住捏碎,滚烫的茶泼了自己一手。
“侯爷。”
“不碍事,不必叫人,”姬别情甩甩手上的水,瞥见凉亭顶上蹲着的人影映在水里,“广平王什么时候到。”
“算日子应当是今天,圣上指派天策府的人去接了。”
“天策府?”
“是,但驿馆还没消息。”
“你是哪个分部的。”
“属下凌一陵,隶属锦官花重。是否还要属下去探一探?”
“去吧,得了消息先去告诉苏先生。我用过午膳后不在府中,除非我过了子时还不见人影,否则不用叫人来找。”
“属下领命。”
屋顶上的身影消失了,姬别情拣掉洒在身上的茶叶,转身往回走,打算换身衣服。昨夜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是年幼的他在东海望着海面上的熊熊烈火,倭寇将他挂在桅杆上威胁要他父亲投降,老侯爷不为所动,甚至要弓箭手先瞄准自家少爷。姬别情记得他那时没有哭,在梦里他却听见了哭声,再定睛一看,画面突然翻转——分明是祁进被挂在倭寇战船的桅杆上,指挥着弓箭手的,是如今的定海侯姬别情。他吓出一身冷汗,醒来怎么也睡不着,直至东方亮起才勉强合眼。
梦境真实得令他心悸,今日林白轩又专程跑来暗示,怎么想都不是巧合。他迫不及待想见到祁进,哪怕从背后抱住他时再结结实实地挨一拳。
祁进倒是没再出门,打天策府回来后心事重重的,只管在院子里练剑,还把高剑叫来陪练,一来二去高剑也被教得有模有样,叫他心里的烦闷散去不少。晚饭后他不好意思再叫人来了,一个人无聊地挽剑花,倏地往院中的稻草人刺去,却瞥见个熟悉的黑衣身影,剑锋一偏,他连人带剑撞在姬别情怀里,疼的却是嘴唇。
“进哥儿,我好想你。”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