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上他的眸,是怜爱。
怜爱......怜爱啊...怜爱也算爱吗?
当然算,虐爱都算爱呢,局外人说。
“我在”陆沉笑着湿润了眼眶“我在...小姑娘...我在”
陆沉镶我入怀,他在颤抖,我也不例外。
相拥沉默不空虚,是我们难得的轻松时刻。
我轻吻他的嘴角,对他说:“我等你回来”
“好”陆沉笑得明媚,他很久没这样笑了。
陆沉将碎发拢入耳后亲亲我的手背,异常郑重的我说:“等我回家”。
家,我们这算家吗?
算牢房,局外人又说。
陆沉离开后,我抱膝坐在床上,抚摸斑驳手臂的疤。
“多少道啊”局外人拨弄头发的分叉。
“我想想啊”我凝视臂上的疤,陷入沉思。
多到已经数不清,只记得从十四岁开始它们便伴随我成长,陪我经历苦难,而它们就是苦难的象征。
记忆深刻的第一道疤是在天才班创造的。
那时我眼里只有成绩和排名,班里的每个人都是做题机器,考试机器是学校提升升学率的工具。我逐渐麻木,我觉得我不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串学号,一串必须排在首例的学号。
偶然一次在捡圆规时指尖被刺破,神经将痛感传入大脑。痛?是我在痛吗?
我兴奋到颤抖激动到流泪,原来...原来我还活着,我在痛,我活着。
我拿起圆规尖头对准手臂,发力刺破,用力下滑,人生第一道疤痕便留下了。
起初先是血丝渗出,还带着一些红肿的肉屑堪堪挂在微微泛白的伤口旁,然后是血珠,像红浆果般晶莹剔透,很美,最后血液如藤蔓缠绕在手臂,嘀嗒,嘀嗒。
一滴…两滴…三滴...
血落在地上,与地面融合。
我早已泪流满面,是痛的吗?不是,是喜极而泣。
没人察觉出我的异样,大家都在做题,只有我在哭泣。
“女生就是矫情”班主任说着用鄙夷的眼神看我,甩给我一包纸“哭完抓紧做题”
“好的老师”我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因为我听过太多太多这样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些词,没劲。
我擦干眼泪,把圆规揣在兜里,带回宿舍。
夜深了,有人挑灯夜读,有人坠入梦香。我躲在卫生间,接满盆冷水,将短发别起,把脸埋进水中,闭气,享受冷水刺激毛细血管,享受氧气被慢慢剥夺带来的窒息。
这是之前我唯一的解压方式,现在我又多了一种。
我抬头看向洗手台上放着的圆规。
这种行为持续了一年,是我保送某科大的那年,被妈妈发现了。
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妈妈出差回来在家陪我收拾行李。和妈妈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所以我很开心。
也正是因为开心而漏出破绽。
只记得妈妈当时抓着我的上臂,因为下半部分没有完好的皮肤,褐色的痂,棕黄的碘伏,血红的疤,伤口叠伤口,疤盖疤。
妈妈,如果你可以对我多些关心。
后来妈妈带我去医院,一路上妈妈一直哭,我想安慰妈妈,可我不知道怎样是安慰,没人安慰过我我也不会安慰别人。
”妈妈,不疼的,一点都不疼”我擦着妈妈脸上的泪,发现妈妈多了很多皱纹。
妈妈不说话只抱着我哭。
检查结果显示,是双相情感障碍。
这是什么?是病吗?
所以…我是...生病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生病呢,他们都说我是天才,天才怎么会生病呢?
我只是心里有点难受而已…只是在难挨压力的时候把脸埋进水里而已,…只是用圆规划了几下自己而已啊,怎么会生病呢?
“妈妈,是检查结果出错了吧,我怎么会生病呢”我强颜欢笑,希望这样能让妈妈开心点。
但怎么可能出错,这是全市最好的三甲医院。
妈妈摸着我的发顶“宝贝长得和妈妈一样高了”我妈172我170
“没事的宝贝,这不羞耻,生病了咱就治,妈妈陪你”说着妈妈捏捏我的手,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