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巫师世界的所有人来说,1997年夏天到1998年这一段时间,都是不平静且难忘的。所有人,当然包括了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学生,也包括瓦莱里娅在内。
最直观的现象就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数量断崖式下跌。瓦莱里娅以往的同学们,大部分因为魔法世界太过危险选择了退学,少部分则是家里出了事——他们的父母亲人沦为了“反叛巫师罪”的受害者,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或是去世了。还有一些呢,要么是因为父母听信了《预言家日报》和新任魔法部的谣言,认定邓布利多是一个“跟麻瓜沆瀣一气、企图覆灭巫师世界”的阴谋家,愤而离校,以表明自己不和邓布利多同流合污;要么就干脆像扎克·埃弗里一样,是彻头彻尾的食死徒子女,早早离校去替神秘人卖命了。瓦莱里娅很好奇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会回学校来上课,不过他们以往就没有交情,到现在就更是连点头致意都没有了。
霍格沃茨萧条,霍格莫德也跟着寥落。对角巷和翻倒巷不再繁荣,大概唯二热闹的地方是魔法部的审判室和阿兹卡班。
过往巫师们所熟悉的那一切,正在天翻地覆地改变。神秘人操控的似乎并非魔杖,而是一柄巨大的羽毛笔,改写了每一个巫师的人生。首先被切断的是获取真相的渠道:他们现在很难从《预言家日报》上得到真实的信息了。那些瓦莱里娅曾经从父母口中听到过的奇妙字眼儿,例如“格局落定”一类的,如今堂而皇之地写在了《预言家日报》上。邓布利多所带领的一批人是“巫师叛徒”这批人包括了金斯莱·沙克尔、阿拉斯托·穆迪等人在内,不过他们始终没能掌握将韦斯莱一家写进通缉犯的名单里的证据,而以黑魔王为首的团体则是“巫师权益重构者”。流血与杀戮是“为了达成新格局的必要牺牲”,发出反对的声音就变成了“煽动颠覆巫师政权的反动分子”。
被蒙住双眼、捂住耳朵、塞住嘴之后,接下来被剥夺的就是援助。这些援助包括了医疗救援你必须得证明自己不是“反叛巫师者”才能进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和法律援助。受伤的抵抗军战士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只能被秘密送到霍格沃茨的医疗翼;而当巫师失去了法律援助之后,食死徒们便拥有了不加审判便把人送进监狱甚至当场处决的特权。
后来的历史上,将这一段时期称为“预备战争时期”——没有硝烟,但处处都是硝烟。
在神秘人的铁腕镇压之下,巫师世界分成了三个派别。凤凰社不用多说,他们率领着抵抗军,誓死不向神秘人让步;纯血统巫师呢,当然将“黑魔王”的指令奉为圭臬,出钱出力,鞍前马后。更多的人则是中立摇摆派——他们逐渐适应着神秘人的统治,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小心、足够循规蹈矩,就能在迫害之中保全自己与家人。
“我们有太多在乎的人,有太多顾虑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格兰芬多一样,豁出一切去战斗的。”
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守门员在退学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临别赠言。
守门员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
而瓦莱里娅把自己定义为第四类人。无论是凤凰社获胜还是神秘人上台,等待她的都注定是失去。
要是她能像金妮一样,潇洒地甩甩头发,心无旁骛地追随父兄的脚步,成为凤凰社的战士就好了……
瓦莱里娅出神地望着金妮从礼堂另一头朝着斯莱特林的长条桌走过来的身影,忍不住这样想着。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封了。”金妮皱着眉头挥舞着手里的信件抱怨着,“我说,你就不能多给他们写写信吗?他们总给我寄信问你好不好。”
自从复活节假期在布里斯托尔不欢而散之后,瓦莱里娅与两兄弟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她发誓,她不是故意不给弗雷德与乔治写信的。得知弗雷德与乔治都在为凤凰社做着些什么样的工作之后,瓦莱里娅就没能睡过一个好觉。她担心两兄弟的安危比以往更甚,而她最为挂心的则是另一个更致命的问题:要是韦斯莱双胞胎知道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会不会大发雷霆、会不会斥责她是个胆小鬼?
文字太危险了。字里行间,一不小心流露出“我坚信神秘人必胜所以我们赶紧逃跑”的意思,被两兄弟逮个正着……她不敢想。
瓦莱里娅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嘟着嘴:“我只是太忙了。”
她忙于s的课程,也忙于算术占卜的实验。她把最近的课堂笔记一股脑地塞给金妮,委托好友像往常一样,帮忙转寄给被困在麻瓜世界的赫敏·格兰杰。金妮接过厚重的笔记,不情不愿地说:“你干嘛不自己寄给她?——你明明很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