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斯托尔的这间公寓盛放了瓦莱里娅七年级的每一个假日,就连圣诞节假期也是如此。弗雷德、乔治与她一起依偎在壁炉边,亲昵地颈项交叠,耳鬓厮磨。他们谈论着圣诞节大餐、谈论着阿尼玛格斯和把戏坊的生意。他们没有提到“神秘人”和凤凰社,也没有谈起邓布利多与莱茵斯顿夫妇,似乎只要这样闭口不谈,外头的风雨和战争就全都不存在了似的。
到了七年级的春天,局势稍显平和一些了。尽管瓦莱里娅在这其中嗅出了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不可否认,他们的确收获了难得的“和平”。
一方面,巫师世界经历了几场无声的战争与清洗。公然反对神秘人的被投进阿兹卡班、凤凰社失去了两员大将、还有更多的民众被冠上了“反叛巫师”的罪名。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巫师世界竟然奇异地恢复了秩序。食死徒很聪明很狡诈,不曾大规模地发动战争,也不再像神秘人第一次横行那样随意杀人。至少目前来看,那些温吞良善的人们已经开始嘀咕“谁当魔法部部长都一样”之类的话了。
另一方面,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生意也进入了另一种正轨。对角巷93号正式关停。尽管两兄弟恋恋不舍,但在瓦莱里娅的坚持下,他们也意识到这个凝聚着他们心血的地方再开下去也只是烧钱而已。他们重新租用了一套更为隐蔽的小屋作为实验室和仓库,并且将邮购业务红红火火地开展了下去。
省去了在店里张罗招呼生意的功夫,两兄弟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他们开始更多地投身于凤凰社的战斗之中。大部分时候,两兄弟轮流蹲守在那些可能被食死徒找麻烦的巫师家庭的门外,无声地为他们提供保护;极少数情况下,他们会得到某一个食死徒的具体住址或是行踪。他们也参与了两次针对多尔芬·罗尔以及卡罗兄妹的围剿行动,但无一例外失败了。
瓦莱里娅是趁着复活节假期、从霍格沃茨的密道里溜出来的时候才听说这个消息的。她打了个寒噤,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他们被派去围剿理查德·莱茵斯顿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准备开设一个秘密电台。”乔治兴高采烈地解释说,“现在的人们纷纷采取了一种放弃抵抗的态度,准备低下头接受神秘人的统治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都认为邓布利多已经死了。”
“不可能。”瓦莱里娅下意识地否认。尽管她也很久没有得到那位银色胡子的慈祥老人的消息了,可在她心中,邓布利多是不可战胜、是不会死的。
“当然不可能。”弗雷德胸有成竹地说。他把葡萄柚对半切开,递到瓦莱里娅面前,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说:“内部情报,邓布利多在奥地利,正在想方设法放出格林德沃来一起对付神秘人——”
“啊……”瓦莱里娅张大了嘴,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但是你也知道,邓布利多现在是英国的通缉犯。尽管他在国际社会还很有声望,但别的国家不想惹上麻烦,尤其是奥地利。还有很多人认为放出格林德沃等于放虎归山,所以这事儿不太容易办。”
乔治紧接着又补充:“他还在找一些魔法器物——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希望是能用来打败神秘人的法宝。”[1]
“总之,我们要建一个‘凤凰了望站’,用来播报邓布利多的近况、告诉大家,凤凰社还没有放弃抵抗。”弗雷德落下总结陈词。
很久很久以后,瓦莱里娅一再重复回想着这一天的对话。那时候,弗雷德与乔治还那么乐观。他们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了几个或几十个巫师家庭免受食死徒的戕害,民众就会跟他们同仇敌忾,一起对抗神秘人;他们相信只要说服了奥地利或是其他欧洲国家,中立国就会向英国境内的抵抗军伸出援手,拨乱反正;他们也相信只要播报了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近况,就能重新树立起大众的信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溃不成军地倾颓,在几个黑魔标记的威慑下就弃械投了降。
最后总是事与愿违的。懦弱的民众,摇摆的中立国,沉默的羊群,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断头台。[2]
瓦莱里娅坐在公寓的客厅里,没有吭声。她拨弄着眼前的葡萄柚,心脏里像是被什么人塞了石头,每一次心跳都是一次下坠。
双胞胎也看出了她情绪不太高涨,轮番说笑话哄她开心,轻言软语地安抚她,要她别多想,只管拿到多多的s证书就是。
“以后总得有人辅导孩子学习——老天爷,总不能指望加起来凑不出五张证书的我们俩吧!”弗雷德龇牙咧嘴地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