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淮不沾染烟花之地,路上遇到的那些朝他抛手绢的年轻姑娘,他也不甚看得上眼,因此欲望若起时,就只唤岑伤伺候。
这位年轻的新月卫长侍卫不管是平时行事风格,还是床榻欢愉之事,都颇合月泉淮胃口。他不重欲,只是需要定期释放,岑伤熟能生巧,恰能满足于他。
而且岑伤事少口严,甚为省心,不像那些姬妾,办事前好一顿嘤咛,办事后又是一顿娇嗔,浪费时间。
自从上次弄了后面,月泉淮似乎久违地从这种方法咂摸出了点儿味来,倒是愿意用那处助兴了。月泉淮不喜欢趴在人身下,于是往往让岑伤或坐好或躺好,跨在身上撑着胸膛,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
美人身上坐,勾魂也夺魄。岑伤呼吸粗重,眼睛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只觉得在对视之中,心里阴暗的感情被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看透了:所有的阴影向阳而长,所有的黑夜都变成白昼,所有的月亮都变成灼热阳光,所有的暗夜潮湿的苔藓都变成白昼发亮的新叶。
他的手指摸上月泉淮的后穴,稍稍用力摁下去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讨好般的回弹力。闭上眼,能听到轻微的呻吟声,手指抽出又插回去时,又能感受到那口穴紧紧绞着,如花般绽开的感觉。
月泉淮的每一个细小的反应,落在岑伤心里,不知不觉具备了已作恶的明确意识,犹如勋章一般,挂在胸膛之中。
他一只手抚慰着义父前面竖起的尘根,一边抠挖后面的小洞,看着那副平日里桀骜犀利的少年眉眼被欲望层林尽染,活色生香。三根手指在臀缝里进进出出,搅得滴滴答答一个劲儿地淌着水,化做一朵靡艳的花。
感受到手指插到底,蹭过那敏感软肉时,月泉淮不自觉咬唇蹙眉,喉间挤出点点低吟,差点坐不住,还是岑伤看他摇摇欲坠,伸出手扶住了劲瘦腰肢,这才没有趴下。
“快点,深点。”月泉淮命令道,一掌拍在他手上,让他回去抚慰自己前端,甬道也不自觉绞得更紧。此时他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只想赶紧释放。
岑伤喉结上下动了动,将月泉淮整个身体向下拖了一拖,把他的臀部卡在自己早已鼓起的那处之上。即使隔着布料,但是弧度夸张的那处还是在碰上时激动得又涨大了一圈,咬牙隐忍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干出提枪而入、以下犯上之事。
遵义父的旨意,岑伤把埋在里面的手指猛地一颤,指节高频地在敏感的甬道中迅速插弄了十来下,每一回都重重地、粗暴地直击那软肉,激得里面瞬间剧烈收缩起来。月泉淮低吟出声,面上春潮泛滥,难耐地躬起了身子。他的前端也被快速抚慰着,不多时就咬唇到达了巅峰,泄了一手的白浊。后面淌出来的水则大多滴在岑伤胯下鼓起之处上,润深了好大一块颜色。
月泉淮低低地喘息着,捏着岑伤的下巴,逼着义子和自己对视。那不敬的灼热还顶在他胯下,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月泉淮眼神玩味,他挪了挪腰,反顶了一下岑伤的胯,使自己的尘柄隔着那润湿布料撞到了对方孽根,满意地从义子嘴里逼出一声难耐闷哼。
他恶劣一笑,脸上还带着未退的糜丽欲色,款款起身:“你退下罢。”
时间流逝,他们在洛阳逗留良久,日日满袖携飞花,把酒话桑麻,甚为闲适。洛阳确是名城,人间烟火与美意聚集于此。
先前战乱之时,此城便已经历过一次路堆骸骨、鬼气森森、清逸潇潇,如今战后建设,好不容易才恢复半成,又碰上这江湖风云渐起......
不知道洛阳这繁花,还能保持多久了。
过了数月,他们才到达少林,此时离计划执行之日已然不远了。由于月泉淮暗病痊愈,他不再需要用药,新月卫弟子全部归队,人数众多,若是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入少林定然会被察觉,因此只能在附近山脚处连包了好几个大院,暂时休憩了下来。
此次意在“突袭”,李重茂攻万花、史思明谢采取藏剑,宫傲打七秀,月泉淮和史朝义伐少林。江湖正道门派各有联系,因此要在其他门派伸出援手之前达到目的。
少林这边,众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先由天欲宫宫主宓桃对朝廷使者张仁以色诱之,哄人抽掉众多人手去大修祭坛,接着伪造一封方正勾结狼牙的联名信,待时机成熟,便设计使朝廷的人发现这信,好叫朝廷与少林生出嫌隙。这时月泉淮便可趁机攻上少林,牵制住少林大部分武力,史思明则可偷偷去达摩洞之中取传说中能号令天下的“曳影剑”。
此次若能得手,定能借此造势,力争达到天下众人往往语之程度。
时日将至,叛方之间来信甚密,气氛紧张,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拾贰」
岑伤是新月卫长侍,因而规则大多不加于身,来去自如,自由甚大。“我要出去一趟,若义父在此期间寻我,便告诉他我潜去处理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如此吩咐侍卫,接着隐身匿迹前往少林山脚下的一处小镇。
待到达约定之处,果然有一人影,装扮、气质皆独特,便是那黑血马戏团的班主。岑伤之前任务在身,杀了一人,恰巧将他救下,这人于是便发誓为岑伤效力三年。
岑伤本不稀罕,但这班主有一神功,可控人心、引人欲,大成之后还可操控他人躯体,岑伤听后极感兴趣,学之,不过短短时日便入门。此后更是在不落下泉映千山的情况下勤学苦练此功,不日就已大成。
正因习了此功,岑伤才深切明白黑血马戏团的厉害,此次他若想在少林布局,若有了他的帮助,何苦计谋不成?
他眯起眼睛,望向葱郁山林,里面点点红墙寺庙矗立山顶,巨大的佛像神态各异,或叱或笑,俯瞰众人。此刻,似乎是错觉,岑伤感到阳光从上面倾洒下来,景色开始扭曲,澄明的光斑、禅意的松林、黛色的远山、斑驳的石像都变得暗淡了,龟裂从视角最远处蔓延至中心,一点点地碎了。
他看到他又回到了那不洁的、黑暗的家,一切又开始毫无意义地蠢动,他抱着膝盖蹲在墙脚,冷漠地看着那个男人挥舞手臂。
岑不害的脊梁如枝柯一般低俯,蟠曲,他眼难以聚焦,他的嘴巴念念有词。他说、他说——
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
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岑安和不停低吼着,咆哮着,怒骂着,把所有的不顺推到大儿子身上。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刺耳至极,歇斯底里。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岑不害,我为什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鞭打之下,念经声断断续续,颤颤抖抖,有时候连字都难以咬完,尾音断在喉里。岑不害低着头承受,任打任骂,油灯光晕幽幽,岑伤接着那点光看清楚了岑不害的表情。
没有怨,没有恨,岑不害脸有些扭曲,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极致的自责和悔意。他面孔僵硬,紧紧地团缩在一起,似乎能托在掌心里。但他的目光好像又是悲悯的,似乎在期待这个世界、期待他的认罪、他的忏悔能让这个世界,亦或者能让岑安和变好。
油灯的光一个劲地流泻在岑不害的额头、眼睛、鼻梁和不断开合的嘴唇上,那些光仿若跟着他的面容一样纹丝不动了,又仿若一直在流动,跟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融合、交汇。
天罗神,地罗神,
人离难,难离身,
一切灾殃化为尘。
他慢慢地、艰难地念完白衣大士神咒,颤抖却又虔诚地认下罪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那一刻,他的大哥仿佛脚跨两个世界,在幽暗里呈现出恶心又浓丽的颜色,犹如水池丽斑驳的藻类和布满水草叶子的水面。
岑伤以前难以描述这种感觉,如今再回头看,这分明就是、这分明就是——
“愚善”。
岑伤晃了晃神,从幻觉中脱离出来。眼前仍旧是抱翠拥玉之青山,草香泛滥,鸟雀追林逋云间,凡尘难染松叶,寺庙深处,经声烹茶晚。
只是不知,最厌恶那人,此时又在何处,冥顽不灵,固守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