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错了吗？哥哥？”
少年的声线有些颤抖，而阎鹤祥闭了闭眼，语气却坚定又冷静。
“我说，郭麒麟，我们分手吧。”
是不是在很多个夜里，阎鹤祥都无数次的重复这句话，所以到现在才能说的如此果断，不给任何能让郭麒麟挽回的余地，而更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想问很多，他想抓住男人的手，可那些话最后被咽回喉咙，郭麒麟低下头，小声的道:“我知道了，哥哥，那能陪我吃完这顿饭吗？”
面被端上来的时候冒着热气，郭麒麟拿起桌上的调味瓶，洒了很多的辣椒，他其实不能吃辣，以前阎鹤祥也会阻止他，可这次阎鹤祥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郭麒麟将洒了辣椒的面条咽下去，看着郭麒麟泪盈满眶。
郭麒麟走在回学校路上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舍友打来的，抱歉的说将他的鱼不小心洒在了地下，会再赔给他几只，但郭麒麟拒绝了，他只是抬头望向天空。
十二点的阳光分外刺目，而他勾起唇，扯起一抹近乎像是哭的笑。
“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倒干净。”他说。
在晚上九点，在下着细雨的狭窄小巷，那抹细瘦的月亮嵌在墨蓝天幕上，无端的像是有人用蓝黑色的钢笔涂抹了一整张白纸。
“我喜欢金鱼。”
在巷子里，在拥吻的间隙，年久失修的路灯散着近乎昏暗的光，模糊不清，而阎鹤祥侧头避开张云雷的吻，突然说道。
张云雷挑了挑眉，似是有些不解阎鹤祥为何突然这么说，但他只是愣怔了几秒，就笑着再度吻上阎鹤祥:“你喜欢的话，我们有空就去买几只吧。”
可阎鹤祥再度推开了张云雷，他动作放的很轻，但却是极其明显的拒绝，雨水将他的衣衫淋的有些潮湿，而因为这场毛毛雨而弥漫的雾气也让张云雷看不清阎鹤祥眼底的神情。
“怎么了？”他问。
阎鹤祥一向不会拒绝他，因为所有的技巧，甚至是所有的初次，都是张云雷教给他的，所以张云雷知道如何让阎鹤祥服软，也知道怎样让他妥协，可这回阎鹤祥只抬头望着张云雷，雨水似乎让他的眼里都起雾。
“你喜欢金鱼吗？”
在张云雷家的鱼缸里，养的全是些五彩斑斓的鱼，那是名贵的品种，而张云雷虽是疑惑，却还是答了阎鹤祥的话。
“如果你希望我喜欢的话，我就会喜欢。”
“那如果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呢？”
雨似是下的大了，而巷子里的两人，无声的对峙，张云雷几近是怒极反笑，修长白皙的指擦过阎鹤祥的脸颊。
“为什么？是我不够让你觉得满足？所以要再去找别人了吗？”
“因为梦总要醒的。”
他喜欢的是那几尾红色的金鱼，而不是张云雷的鱼缸里，那些艳丽的，美丽的鱼儿。
阎鹤祥离开张云雷家时是十一点，带着满身的痕迹，张云雷靠在床头点起一支烟，他知道阎鹤祥不会再来，也不会再有人制止他抽烟。
鱼缸里美丽的鱼儿在缓缓游动，张云雷看着，忽的冷笑一声，按灭了烟头。
“我从不喜欢金鱼。”
在深夜十二点，阎鹤祥敲响杨九郎的家门，而对方像是一直等待着似的，门立刻便开了，随即是杨九郎温和的声音，与温暖的拥抱。
“回来了？”
“回来了。”
在桌上摆着还温热的菜肴，还有窗边的，养在鱼缸里的金鱼，灯光是暖黄色，杨九郎的笑很温柔，阎鹤祥只单单的看着，也无声的，从唇角勾起一点点弧度来。
鱼总归是缺不了水的。
阎鹤祥是一尾渴水的金鱼，而孟鹤堂，郭麒麟，张云雷都不是他的归处，他想要一片小小的水洼，仅仅是一小片就足够。
“九郎，我喜欢金鱼…我也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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