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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使人间造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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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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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谈天的地方就成了郭麒麟所住的偏院,因为郭麒麟的身份是不能出宫的,皇帝倒是知道他们常往这儿来,但也并不在意,因为郭麒麟所在的国度已彻底成了他的附属国,这个质子的结局也是注定客死他乡。

阎鹤祥一向沉静,但只会对郭麒麟露出些别的情绪,他没了底线似的宠爱着郭麒麟,或许是因为那日的惊鸿一瞥,少年一身茶色,肩上落雪,而他只想替少年拂去肩膀的雪花。

张云雷倒是极高兴的,毕竟他自原来就不喜阎鹤祥,总觉着是阎鹤祥介足在他与杨九郎之间,如今四个人,这种感觉倒是消失了。

他已二十二了,最近父母也时常旁敲侧击他的婚姻大事,张云雷是喜欢杨九郎的,他也知道杨九郎定是也喜欢着他,可张云雷不想这么草率的定亲,他更想做出一番政绩,风光的将杨九郎娶回家。

而郭麒麟给了他这个机会。

那日谈天过后,杨九郎说着先走一步,与父母有事相商,便跟阎鹤祥一起回去,张云雷见此也想告辞,郭麒麟却挽留他,说是要他暂且一等。

清茶氤氲,来自异国的少年微眯起眼,对着张云雷将想要回国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张云雷听着,却不知郭麒麟为何要告诉他,毕竟他与郭麒麟的关系并没多么要好,但郭麒麟只一笑:“哥哥定不会让我这样做,九郎也只会听哥哥的,唯有张公子您,是渴望做出一番政绩的吧。”

“若你与我联手,将这黑暗统治推翻,将来无论谁为帝王谁为相,我相信九郎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不可否认的,张云雷竟真的在考虑他的提议,这不是一时昏头,也不只为了杨九郎,当今民不聊生,帝王统治残暴,如若真的能让这江山易主,倒也是件好事才对。

他只说着考虑考虑。

后来再与杨九郎一起的时候,张云雷便问杨九郎喜欢什么样的人。

杨九郎还是个天真性子,并未多想,只说着喜欢英雄,而张云雷沉默半晌,转而轻笑,他着玉色的衣衫,站在梨花树下,真真是芝兰玉树好风姿。

“我知道了。”他说。

我会成为你心中的英雄。

对于这些杨九郎一概不知,只是最近张云雷来找他的次数逐渐越少,更多的是他去寻张云雷,而每回得到的答复都是张云雷出门,还未回来。

这一搁置,便到了新年。

张云雷来放下手头上的事来邀请杨九郎过年的时候,发觉杨九郎好像生气了,紧关着门不愿理他。

小公子无奈敲门,温声哄着杨九郎出来,可杨九郎就是一声也不吭,最后张云雷没了办法,只说着既然你不开门我便走了,实则只躲在一旁看着杨九郎的反应,果然杨九郎忍不住开了门,他便趁着这时闯了进去,只将杨九郎搂住了。

“谁叫你进来的!”杨九郎一惊,随即闹别扭似的挣扎起来,张云雷哄劝不得,最后便低头吻住他,以唇封缄所有多余的抱怨。

“喝了我那半盏酒就是我的媳妇儿,怎么?你现在还不认了吗?”

新年的时候阎鹤祥溜出家门来找郭麒麟,他带了礼物过来,是个自己亲手绣的锦囊,纹着繁杂的麒麟图案,敲门时郭麒麟正独自喝着酒,见是他来了,才绽开笑容将阎鹤祥迎进门。

院里只有一棵桃花树,许是过了年后便能开花了,郭麒麟坐在院前的石凳上,桌上的饭菜皆是冰凉的,只有一盏酒,还是小宫女不忍心,才偷偷给他端来的。

“哥哥来的正是时候,这盏酒我还未舍得喝,正好与哥哥一同品尝罢。”郭麒麟站起身来笑道,他穿黛青色的袍,身形比起阎鹤祥初见他时似乎稍长些,或许是因为阎鹤祥常常给他带些小吃食的缘故,也不像之前那般清瘦。

两人便对坐,默默分了一盏酒,阎鹤祥酒量稍浅些,便只小酌几口,他此刻倒是庆幸自己做了些菜,用食盒打包着带了来,郭麒麟笑着道声谢过哥哥,便夹起一筷青菜入口,阎鹤祥却有些紧张,只问他觉着如何。

郭麒麟眨了眨眼睛,似是察觉到阎鹤祥的局促,转而便笑道:“好吃,我这五年来,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阎鹤祥便放下心来,也想夹一筷子来尝尝味道,郭麒麟却不让他动,只说这既是哥哥给我做的,那我便全部吃干净才好。

正谈笑着,天幕上升起灿烂烟火,郭麒麟正抬眼去看,而阎鹤祥看着郭麒麟,看到那少年墨色的眼里闪烁起万千明亮的星辰,他一时心中悸动,拿了那绣着麒麟的锦囊,向郭麒麟那儿递过去。

“这是我学着绣的…送给你罢,就当做新年礼物。”阎鹤祥道。

而郭麒麟沉默良久,然后他将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

“哥哥为何待我如此之好?”他听到郭麒麟的声音。

是啊,为什么?阎鹤祥一时间竟接不下这句话,为何要待郭麒麟好,若是将他只看作和杨九郎一般的弟弟照顾,那也不必亲手绣个锦囊,更不必在大年夜跑来,同郭麒麟过个清清冷冷的年,可不一样,有郭麒麟在,阎鹤祥就觉得安心。

“那我便是懂了,哥哥。”

酒是凉的,少年的气息却是滚烫的,还泛着酒香的吻落下来时阎鹤祥几近没有反应过来,烟火绚烂,偶尔有几片薄薄的雪花轻飘飘的落下,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过了年后,张云雷和郭麒麟的密谋才步上了正轨,而那时张云雷也是第一回知道郭麒麟有多狠辣的手段,他眉眼甚至还未褪去少年的稚气,可面对暴怒的张父时,面上却波澜不惊,连笑容也未变些许。

“张老将军一生戎马沙场,对天子忠心耿耿,我自是知晓的,但当今盛世太平,皇帝便沉溺于美色不再过问政事,张老先生扪心自问,可就没有一丝痛恨?”

“大胆!你不过是个质子!又有何资格谈起国事!”

或许是被戳到了痛点,张父一怒之下摔碎了茶杯,瓷白的碎片划破了郭麒麟的脸颊,有浅浅淡淡的血丝渗出来,可郭麒麟却勾起唇角来,不紧不慢地上前,再给张父倒了一盏茶。

“我的确是个质子,可张老将军却是知道的吧,从我的故乡,那座被层层封锁的山,盛开的寒梅,姓于的先生。”

张父的动作一时僵了一僵。

“你竟是跟于谦有交集的…”他恨恨的道:“那你又为何…为何会被送到这里来?”

“我不过是于先生手中被流放此地的一枚棋子,而他也未曾想到,我能忍耐到如此地步罢了。”

郭麒麟浅笑着道,他步步为营整整五年,处心积虑,甚至买通周边的侍卫,将阎鹤祥引到了他的住处,还有阎鹤祥身边的那两个人。

他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可他的思绪却突然飘回那个大年夜,阎鹤祥递来的锦囊,阎鹤祥毫无防备的神情,还有那个吻,那个突如其来的,不该发生的吻。

那是应该忘却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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