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大龙这是做什么?”
“看着好像在庆祝什么事呀。”
“庆祝?”叶流觞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十分惊讶。
在羌地晃了大半月后,她们幸运的遇上了羌人的车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搭上顺风车,倒是八月就赶回了大龙了。只是,这刚刚回来,却发现大龙一年多未见居然好像变了,不仅变了,还张灯结彩,似乎有喜事。
这时,一个看着是商人打扮的女人走过,叶流觞连忙拉住女人。
“你做什么?叫花子滚远点。”女人看到叶流觞身上风尘仆仆,还脏兮兮的,以为是叫花子,十分嫌弃。
“这位小姐不要见怪,我们不是叫花子,是商人。”叶流觞汗颜,这熟悉的骂人语气呀,她们真的回到大龙了。
“商人?”女人狐疑的打量着叶流觞,虽然脏兮兮的,但是举止投足间的涵养确实不像个叫花子。
“对,去年不是河西之战吗?我们走商回来碰巧遇上了战乱,车队都被冲散了,我们逃到了羌地,现在才回到大龙呀。只是,不知现在这张灯结彩的是所为何事呀?”叶流觞问。
“原来是这样。你们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河西一带呀,已经是我们大龙的咯,今上不日前才宣布,正式叫做河西走廊,还设了几个郡县呢。”女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走商遇上战乱确实够背的。
“将军打通河西了?”叶流觞眼前一亮,居然真的打通了,而且还这么快。
“可不是嘛,这次河西之战是将军第二次征战河西,仅仅六千兵马就打通了,简直就是奇迹,这不,今年,将军再次请命出征西域了,才出发没多久呢,这不,这城里不就热热闹闹的。这样,我看几位姑娘风尘仆仆,要不坐下来喝杯茶,算我请客,都是行商,相识即是缘分嘛。”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坐下说,喝杯茶解解乏。”
女人十分好客,她勾肩搭背的招呼着三人来到一旁的茶馆坐下,点上一壶茶两份茶点。
喝上久违的热茶,熟悉的味道和茶香让叶流觞差点落泪。她已经好久没有喝上一杯茶了,出征的时候别说热茶了,喝的是冷水,吃的是干粮,连口热食都吃不上十分艰苦。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自由了,以后的好日子等着她了。
“我看三位姑娘估摸着是在外折腾许久了,去年确实战乱太多,不过,将军若是顺利,今年过后到西域走商便会安全的多。”女人注意到三人眼眶的热泪,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她自然能够感同身受,走商一次出门近一年,抛下坤泽和孩子,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搞不好就再也回不来了,自然会十分想念家乡的味道。
“是呀,太不容易了。只是听小姐说,今年将军又出征了?”
“对呀,将军打算乘胜追击收复西域,陛下力排众议准许了呢。”
“这样呀,对了,那上回河西之战具体事宜小姐可知道吗?”叶流觞有意无意的探着消息。
到底是商人,哪怕叶流觞说的很隐晦,女人还是一下子就察觉到那话中之话,遂谨慎起来。
“具体事宜?什么意思?”
“小姐不必紧张,我家有个表侄儿在军队,去年便是随着将军出征,可我已经与家里失去联系一年多了,现在回家还要些时日,所以心里急。”叶流觞随意的扯了个慌。
“这样呀,你表侄儿是什么官爵?”
“是个士兵,听说是随着军师出发的,修长城呢。”
“哈?修长城的?”女人原本轻松的表情转变成惊愕。
“对呀,怎么了嘛?”叶流觞故作懵懂。
女人一脸惋惜,军师带的三千人和农夫几乎全灭,仅剩最后一千人,存活率差不多五分之一。而且,活着的大多是军官。
“你侄儿悬呐,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悬?”
“军师的兵几乎全灭了,我打探的,祁连山之战虽说连斩两王,可太惨烈了。听说呀,连公乘女爵都战死了,朝廷还给追封了左更呢。”女人惋惜。
听到女人的话,不仅是叶流觞,李安还有涞水都眼前一亮。公乘女爵不就是她吗?这么说来,朝廷并未怀疑她们的死讯,也已经追封了,她们真的金蝉脱壳了。此时此刻,她们三人成了真正的无名氏,可现在一时半会儿没法搞身份,回江南有点难。
大龙的洲郡都要身份凭证才能通过,不然,她们只能走狄道或者山道,她还有伤在身,走狄道简直就是不要命了。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个人送她,还得是有点银子能够打通官兵的,她不由得把视线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商人逐利,是最好说话的。
打定主意,叶流觞逼出泪水,装作十分难过的模样。
“这样呀,我那表侄儿难道真的?”
“姑娘莫要太难过,这回今上有赏赐,该是有抚恤的。”
“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如今走商遇上了战乱,货都……唉,现在就连表侄儿也是这样,真是祸不单行呀。”
“自古走商便是如此,如今姑娘出门在外这么久,该是早日回家才是。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我或许可以帮上一二。”女人同情道。
“这就太感谢了,我们确实需要帮助。我们如今盘缠已经花费的差不多了,而且,咳咳,而且没有身份凭证,不知小姐可否送我们回江南,回去之后定然回重重答谢。”叶流觞说,时不时还轻咳几声。
“江南呀。”女人有点为难,江南到底是太远了,送人回去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