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在记忆宫殿中摸索前行,逐渐靠近谜底,唤醒藏在深处的记忆。
她犹豫着嗫嚅道:“顾晓清?”
蜜金色大虎激动地摇头晃脑,毛发褪去,骨骼变化,缓缓变成了熟悉的人形。
看到那头金发和熟悉的脸,白於菟下意识伸手想摸摸是不是实体,却被空落落的无名指吸引了注意力,那上面的戒痕还未褪去。
啊,她想起来了。
秦鼎之。
婚戒。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眉,试图回忆起昏迷前混乱的场景,然而头痛欲裂,根本想不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她被带出研究所时,路程颠簸得她几欲呕吐。
顾晓清揉了揉眉心:“秦鼎之突然联系我,让我在城外接应,带你走。”
自从当初突生变故,她暴露了兽族身份并被驱逐出城,一直未曾和人类城市联系。
直到秦鼎之那个便宜“女儿”出现在虎族领地,告诉她白於菟受困研究所的消息,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虎族,还是最稀有的白虎。
“他……”
白於菟抿了抿唇,湛蓝色眼眸闪烁,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晓清狠狠皱眉,“我走之前你们关系不是处的挺好么?当初……”
白於菟微微低着头,雪白长发衬得她气质脱俗,表情放空时像不染尘埃的白发精灵:“我也没想通。”
“不过我能肯定的是,他给我的婚戒是研究所的杰作。”
白於菟低眉打量着无名指上的戒痕,仿佛还能看到那枚华丽的湛蓝色宝石婚戒缠在无名指上的模样。
那和她眼眸一样的蓝,曾经让她按捺不住心动,卸下防备与算计。
可惜,这场婚约从一开始就是骗局,起于她的兴起,止于他的陷阱。
“他说你想吃他?”
白於菟挠了挠脸,老实道:“确实挺想的。”
不待顾晓清追问,她叹了口气,扣着空荡荡的无名指揉捏:“不过我到底也没吃,还被他摆了一道。”
“那枚戒指……”
和兽族研究所联系起来的东西大多对兽族不利,顾晓清很容易便联想到了其中最常见也最隐蔽的一种产品。
“不会是——”
“不说这个了。”白於菟打断她,吐出一口浊气。
她不肯再说,顾晓清也识趣地不再追问,默默闭上嘴。
白於菟很快收拾好心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说说你吧。虽然之前就猜到你有虎族血统,亲眼见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彼此彼此,”顾晓清苦笑着递了杯温水给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庆幸,“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场意外,我大概会和你一样被研究所抓去……”
她垂头,下意识抚了抚玻璃杯光滑的边沿,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还好吗?”
那天在郊外的野餐,是两人在人类城市见的最后一面。
野餐后的第二天,顾晓清和涂悠都没来上课。
白於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直到秦鼎之上了半节课匆忙离开,她跟上去才知道,昨晚顾晓清送涂悠回家的路上,两人遭遇了歹徒袭击。
涂悠伤情非常严重,大出血再加上腹部脏器破裂,半夜进的手术室,第二天仍在抢救,而顾晓清早已不知去向。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场意外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医生验伤后终于明确是兽族所为,于是所有人都猜测是涂悠和顾晓清在路上遇到了兽族攻击,前者伤重垂危,后者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确认顾晓清失踪的这天晚上,秦鼎之收到了来自涂家的通缉令。
涂家丝毫不顾及顾家的颜面,通缉令面向所有赏金猎人,开出巨额赏金,敕令抓捕失踪的顾晓清。
这还是第一次,赏金猎人被要求抓捕人类。
出了事,涂家为什么不抓兽族,反而抓人类呢?
是为了查出遇袭背后的真相,还是为了给遭受无妄之灾的涂家小女儿一个交代?
众说纷纭,只有白於菟和秦鼎之知道,那个传说中袭击涂悠的兽族,就是顾家的独女顾晓清。
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熟悉兽族的攻击方式了,在看到涂悠身上伤口的一瞬间,白於菟就确认了那是虎族的手笔,并且在涂悠的身上,她不曾闻到第三者的气味。
她猜到顾晓清也许就是虎族,更让她坚定猜想的是,涂悠经历九死一生终于醒来后,拒绝与他人对话,绝口不提当晚发生了什么。
能让她这么维护的人,除了顾晓清,还能有谁?
但是白於菟怎么也没想到,涂顾二家秘而不宣、暗中敌对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关于兽族与人族的惊人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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