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拿她母亲的尸首领了赏金,还养着她作消遣。”
白於菟歪了歪头,看着秦鼎之嘴角的弧度,伸手抚摸他因为兴奋变得通红的耳廓:“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吧。”
秦鼎之抓住她的手,反客为主地挺腰,又深又狠:“彼此彼此。”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兽族骂禽兽,倒新鲜的很。
他下意识抚了抚手中紧扣的指,指侧关节被金属冷硬的触感硌到,垂眸一看,是她的那枚鎏金尾戒。
学院的期初综合测试中,语言、经济、政法、数理、体术、美术六门课里,白於菟拿了5个A,唯独秦鼎之的美术依然是F。
专业等级:B,综合等级:B。
学院的流言蜚语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特别是在白於菟拒绝了秦鼎之向校长提出的换班申请后,流言离谱到极致,在短短两周内迅速发展成绯闻。
这场荒谬讨论的始作俑者还有闲情雅致去郊外野炊。
顾晓清那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耀武扬威地闪着光,脑后的高马尾依然草率,眉眼间一股英气,只穿了件白色的运动背心,露出有力的腰腹。
她卷起裤腿,站在溪边抓了把鱼叉,正懒散地朝溪底扎,溅起透明的水花波光粼粼。
“白老大,为什么不去B班?”
她手起叉落,再次扑了个空。
白於菟坐在灰黑石头上,躲在树荫下乘凉,白皙的足漫不经心地踩着水花:“舍不得你们呗。”
顾晓清冲她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还是留着哄老秦吧。”
涂悠白嫩娃娃脸红扑扑的,正蹲在一旁生火。
她穿了身休闲连衣裙,浅蓝色柔软的棉质,裙摆是米白色的蕾丝花边,栗色头发微卷,用发绳在脑后扎了两个可爱的髻。
就算是周末,她依然规规矩矩地扣着领口。
“白老大是故意的。”
心思细腻如涂悠,自然看得出来问题所在。
每一幅画,无论题干如何,要求类型如何,白於菟画的永远是人体解剖图,而且是同一个人的解剖图。
在看过许多张被打了F的解剖图以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在白於菟画中被摆出各种姿势的人体原型,是秦鼎之。
这事儿真挺缺德的——涂悠烧着水,托腮垂头,百无聊赖地盯着火苗舔灶出神——这事儿缺德得就像给活人烧纸钱。
白老大到底为什么一直揪着秦老师不放呢?
说她想追求他吧,实则处处冒犯他;说她是讨厌他吧,又见缝插针地撩拨他。
白於菟转学进来的这短短十多天,光是两人被拍到一起进校门的次数,就已经数不胜数了。
日上中天,涂悠肚子咕噜噜叫的时候,顾晓清的鱼叉还是没能叉上来鱼。
白於菟起身,慢悠悠地踱到营地边,从车后备箱里拎出来一只黑色手提包,又慢悠悠地踱步回来。
她像变戏法般往外掏东西,蓝白格子的野餐垫铺开,一样样精致的食物被整齐地码放在餐垫上。
有鸡蛋火腿生菜三明治,点缀着芒果和蓝莓的纸杯蛋糕,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黑胡椒烤肠,蔬菜沙拉,还有一盒鲜红水嫩的草莓和嫩绿脆甜的蜜瓜。
她们唯一熟悉的大概只有白於菟惯常带的银白色金属餐盒。
顾晓清迫不及待地坐到白於菟身边:“老大,不愧是你,高瞻远瞩。”
涂悠乖巧地叉着水果吃。
顾晓清不急着吃,只是好奇地望向白於菟手中的银白色餐盒,口水开始不自觉地分泌。
她记得这个餐盒,白於菟第一天转校过来时带过,当时教室里残留的那股诱人香味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十分鲜明。
顾晓清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还未来得及询问,白於菟已经打开了餐盒。
银白色的金属餐盒里是深褐色的整块肉排,表面被煎得焦脆,点缀了暗红色酱汁,那股鲜美的肉食气味像一颗炸弹,爆发在山间溪涧。
顾晓清像被蛊惑一般,双眼紧盯那块肉,不由自主的开口道:“老大,这是什么肉?”
明明她面前的餐垫上摆满了诱人的食物,可她眼里却只容得下这块肉,在强烈的饥饿感驱使下,那股欲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胃中攀上咽喉。
白於菟惊讶于她被进食欲望控制的神情,按理说那股特殊的气味只能吸引兽族,顾晓清是人类,这么反常的表现她倒是第一次见。
她是人类……吧?
白於菟睁眼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缠着雪白的纱布,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她的发丝纯净洁白,在幽暗环境中如星汉耀眼,鼻尖嗅到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时,湛蓝色眼眸很快恢复神智。
“你醒了。”
一只蜜金色大虎乖巧蹲坐在她面前,皮毛油光水滑,闪闪发光,一道道深褐色的条纹盘踞其上,铜铃大的虎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白於菟条件反射地想起身退离,却牵动了伤口,腰腹处很快冒出了点点血迹。
老虎眨巴眨巴眼睛:“老大,是我。”
白於菟僵住,缓缓扭头盯着它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