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性质都被搅和了,康瑞斯把裤头摆正,拍拍亚修的脸,色眼眯成条小缝,“等晚上回去,洗干净了来找我。”
这对话云里雾里,陆野收回匕首,问:“你是谁。”
“亚修…”男人挽起长发,给自己束了个高马尾,“小孩,不好好读书来这快活?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不想被这的人生吞活剥,就赶紧回家。”
“我没有家。”
陆野略过亚修的侧脸,稍加思索,“你是omega。”他指着亚修脖颈后面的抑制贴,“这个露出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上面挂着的红色细绳,细绳的末端连着什么东西,在男人的胸口晃了两下。
“还没分化的小鬼。”亚修踩着长靴,找了个木凳坐下,长腿交叠,翘了个放荡不羁的二郎腿。
很奇特的一个人。陆野闷不吭声,可视线却控制不住往男人身上瞟。
“喂。”
陆野回神,他感受到胸口左处什么东西在戳他,痒痒的,他低头,看见是亚修的手指。手指按在他的名牌,准确来说,是按在那个野字上。
接着他听见亚修说,“既然没有去的地方,就跟我回家吧,野。”
亚修的家不能称作是家,只是政府福利机构给他分配下来的一套用于暂住的落脚地。
“听说东方人都比较讲究,要用茶招待。”橱柜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捣鼓,三年前放的茶罐不知道丢到了哪,亚修转身,丢给陆野一颗水果糖。
“只找到了这个,橘子味的。”
陆野接住,拆开糖纸,乖乖地把它含进嘴里。
“看来东方人也没别人说的那么麻烦。”亚修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尽管是阖上眼,他也依旧对陆野下达着命令。
“等会记得把厨房的碗洗了,卧室的床单换了还有把柜子擦一遍,上面积攒了很多的灰。”
这糖太腻,在嘴里待久了甜到发涩,陆野咔嚓几下咬完,“你把我带回家就是把我当免费佣人。”
“哪里免费,我会给你报酬的。”亚修打了个哈切,困倦地眨眼,“就给你十先令一个小时吧。”睡意上头,他真的睁不开眼了,迷糊道,“还有,我晚上可能回得很晚,不要等我……”
男人入睡的速度很快。
陆野咔嚓完糖,舌头抵着上颚,感受着最后的甜味。他静静待在亚修身边,看上许久。接着又拿出今天上午才画好的画进行对比,不一会又收了回去。
亚修睡了没有半小时就出门了,陆野哼哧哼哧开始打扫卫生,厨房是重灾区,已经有小生物在里面安营扎寨,他只好秉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对这些家伙施以仁慈。
卧室还好,东西不多,只是大概亚修好久没来过,床单变得灰扑扑。陆野不是那种不食五谷的少爷,基本生活技能他还是会一点的,他换完床单要换枕套,发现床头柜上立着个相框,上面是两个人的合照。
一个是亚修,另一个却没有脸,像是照片主人故意糊去。
这是亚修的爱人。这种直觉驱使着陆野去找房子里更多两人生活过的痕迹,但诡异的是,他没找到丝毫线索。
亚修回来时是十二点,除了带来仲夏的暑热还带来一身酒气。他揉揉稀松的醉眼,笑道:“你是在等我吗?”
陆野窝在沙发前,攥着笔,目光从亚修的脸上瞬间挪回课本,“没有,我在写作业。”
圣帝斯修安的老师从不会布置这种低效率只能锻炼学生手部肌肉的抄写作业,他支着下巴,看着陆野笔下弯弯绕绕的鬼画符。
一个个鬼画符似乎有规律可循,但书写纸明显用成了反面,陆野浑然不知,写的字更加一板一眼。
这小孩可爱到亚修打算戳破他的谎言,看看会有什么反应,他笑嘻嘻地问:“写的什么。”
陆野面不改色地胡造乱编:“西方神学和东方佛学在意识领域的共通性。”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可爱。”亚修笑得直不起腰,他揉着被笑出泪花的眼角,“哎,你以后还会等我吗?”
陆野收起纸,他正要回答,却看见亚修攥紧他的胳膊,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执拗地问。
“你以后还会等我吗?”
“你以后还会等我吗?”
“你…以后还会等…我吗?”
陆野抿嘴,那些本来要问出口的话在撞见男人脆弱的一面时早已烟消云散,他只好拍拍亚修的背,安抚道,“嗯,等着你。”
“低年级的一个孩子聪明得有点吓人,我敢打赌,他一定能超过几年前的那个神话。”
圣帝斯修安的老师们特别喜欢陆野这个聪慧的亚裔,虽说长相不似传统欧洲人精致,但在他低眉沉思时透露出的忧郁更能让人着迷。
而陆野在这短短两个学期内,连跳四级,他身上似乎冲出了一股劲,催使着他向上野蛮地生长,处于少年到成年的过渡期,这出乎意料的转变加上陆野独有的气质更让同龄人对他频频侧目。
有高年级的alpha对他表白,抽屉洞里塞了情书和巧克力。就算是本人红着脸颊对他当面表白,陆野也还是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礼貌又疏离地给对方一个拥抱。
“这都第几轮了,怎么还有人往你这送。”
贝克作为他的后桌,在嫉妒得后槽牙疼的同时又觉得陆野这人太装,这逼都被他一人装去了,他贝克还有什么存在感?他嚼着从陆野桌洞顺出来的糖,“表白都不知道送你喜欢的东西,我记得你不吃甜的吧。”
“很少吃。”陆野言简意赅,他桌面放着一罐塑料管折成的星星,已经过了半瓶。贝克吹吹前面的刘海的功夫,就见陆野又折了两个。
修长的指节捏着透明细长的塑料管,折星星的动作不仅不带一丝女气,还有种赏心悦目的既视感。
“折给谁?”贝克好奇心上来,凑近就要摸。
陆野合上盖子,闷声道,“我的玛利亚。”
他的玛利亚有一头金黄色的长发,是个下城区的男娼妓,是个有着秘密的漂亮omega。陆野重重闭上眼皮,他再清楚不过亚修有时候半夜摸着月色回来的原因是什么,身上那些痕迹以及他每次用过浴室后,空气中混杂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