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有人敲响了门。
舒凌睿过来是肯定不会敲门的，那应该就是刚才的两人了，方致赶忙说了句请进。
外面的人开门进来，果然是刚刚的矮个帅哥，帅哥手里拎了个饭盒，说道：“舒凌睿说你还没吃饭。”
“啊……对。”方致好久没见其他人了，突然看到还有些别扭，慢吞吞下了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圆桌前。
帅哥把饭盒直接推给了他。
平时舒凌睿都会自己打开，把饭菜和餐具摆好，方致从没碰过这个看起来很高级的保温饭盒，一时还不知道怎么打开。
方致毫无头绪地摆弄着开关，陶正坐在圆桌的另一端，皱眉打量着他。
虽说他和舒凌睿很少交际，但男生作为舒言时的弟弟，陶正多少还是知道点儿他的脾性。
相比学生时期总和他一起逃课去网吧的舒言时，舒凌睿是父母老师眼中标准的好学生，认真守规到古板。男生以前很厌恶他和他哥一起玩，就是因为觉得他像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带坏了他哥。
那时他听舒凌睿说自己喜欢上了补习班的老师，震惊之余，陶正下意识认为男生的美术老师应该是个成熟温柔，魅力十足的人，但现在看到染着一头红毛，气质吊儿郎当的方致，陶正感觉自己对舒凌睿的认知被刷新了。
就是这么一个……难以描述的人，让那个那么自傲的臭小子跟被人夺舍了似的，做出一系列让人无法理解的蠢事。
这几年舒凌睿因为工作忙，都没有回过家，陶正和舒言时偶尔来看他，也没在男生脸上见过笑意。
只有今年，舒凌睿显得心情不错，居然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以前男生都是拿外卖打发他们，或者直接带他们出去吃。
虽然瘦得不太健康，但冷得像块冰的男生身上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好歹让人放心了些。
吃饭的时候，陶正问起舒凌睿微博公布恋情的事，舒凌睿说他找到当初那个老师了，两人现在在一起了。
舒凌睿回答的脸色和语气都很正常，陶正和舒言时也没多想，还祝贺他来着。吃过饭，舒凌睿收拾餐具的时候，陶正觉得无聊，便随手拿起茶几下的遥控器开了电视，结果宽大的屏幕蓦地出现个缩在床上，脚踝栓着锁链的裸男，吓了他一跳。
操，他真是信了舒凌睿的邪。
说在一起，原来是这样在一起了。
方致终于打开了饭盒，把里面的饭菜一样样端出来，看到那罐炖得浓白的汤，小声嘟囔道：“说了不想喝了，怎么还有骨头汤？”
这两个月他天天喝骨头汤，喝得他现在一闻到这味道就想吐。
陶正上午也纳闷舒凌睿费那么多心思炖这玩意儿干嘛，他和舒言时吃饭时也没见到这汤，现在看到方致绑着绷带的左脚，明白了。
他下来时，舒凌睿还让他在男人吃饭时别说话，影响消化，事真多。
等方致吃得差不多了，陶正才问：“你脚怎么回事？”
“呃……”方致放下筷子，快速思索了一下，如实道，“有次想跑出去，被舒凌睿打骨折了。”
陶正：“……”
这小子是真畜生啊。
“抱歉，”陶正无力扶额道，“他这几年都好像脑子有病一样。”
方致点头表示赞同。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把你放了的。”陶正道。
方致就等着这句话，热泪盈眶道：“真的吗？太谢谢了！”
“当然，这种事太不正常了。”
陶正对上方致的眼睛：“而且你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舒凌睿，对他只有恐惧，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听到男生这句话，方致马上要重获自由的激动情绪蓦地消退了，不自在地转头看了看四周。
其实他早就知道，舒凌睿肯定在这房间装了监控器。不然男生也不会在他上厕所摔倒时，马上从上面冲下来把磕得满嘴血的他从浴缸边扶起来，之后舒凌睿便开始给他熬骨头汤，监督他吃药了。
如果他回答“是”的话，舒凌睿应该能看到的吧。
那样对男生是不是太残忍了？
“也没有那么……”方致小声道。
“不用不好意思。”陶正打断他的嗫嚅，正襟危坐道，“当初舒凌睿高二的时候和他暧昧的也是你吧，那时勾引未成年都没有羞愧心，现在要什么羞愧心。我们把事情全部说清楚，让那个精神病彻底明白你的想法，你才能好好出去啊。”
“……”
这人嘴也够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