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凌睿没听方致说完那些话就挂断了电话。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从喉咙溢出的哽咽声。
舒凌睿以前不理解电视上演的恋爱剧男女主被迫分手后哭得肝肠寸断,仿佛离开对方就活不下去似的,那种样子也太白痴了。
但现在这种事到了他身上,他也觉得比死还难受。
他和方致甚至都不算在一起过。
男人连真实的原因都不愿对他说出,只拿他年纪小,最重要的事是学习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他,怪不得平时一口一个“宝宝”“宝贝”,真的只把他当小孩看吗?
舒凌睿任凭爸妈怎么敲门也不理,一整天不吃不喝,就那样裹着脏衣服蜷在床上,怔怔躺到了晚上。
快十点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机忽然又亮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舒凌睿,我已经到北全了。我把公寓的门钥匙放在了公寓门前的地毯下,你有时间去取一下画吧。如果不想要的话,就当做没看见这条消息好了。”
这个手机是方致给他买的,号码只有方致知道,上面也只有方致的消息。
真的就这样走了?
当初他将他拉黑的时候,男人还会追到学校让他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而现在,方致就走得这么干脆利落,连发短信都迅速改成了全名,仿佛生怕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舒凌睿看着消息,忽然怔怔地流下泪。
凌晨的时候,眼睛哭得通红的男生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又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出男人送给他的那个小燕子挂坠。
舒凌睿用手指摩挲着小燕子上漂亮的黑钻,用力地几乎要将指肚划破。
走就走了!这种爱慕虚荣的男人,谁稀罕!
他好心好意地对他,一点疼都不想让他受,结果还不抵别人随便扇他一个耳光让他感觉爽,下贱!
舒凌睿红着眼,蓦得将手中的挂坠掷到了窗外。
但很快舒凌睿就又后悔了。
那是方致送他的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他其实很喜欢,甚至还想攒钱买个银链子,穿起来每天戴在脖子上。
舒凌睿又冲到楼下,开始疯狂地寻找挂坠。
他窗外是小区的绿化带,种着密密匝匝的灌木,舒凌睿一手拿着手机当手电筒,一边俯身拼命在枝叶繁杂的灌木丛寻找那个小小的吊坠。因为太黑了,舒凌睿又近视,腰弯得很低,枝叶坚硬的灌木划过男生的面颊,给那本就布满淤青的脸又添了几道细小的伤痕,舒凌睿也没有在意,几乎要趴在地上找。
“舒凌睿?”
一道惊讶的男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舒凌睿回头看,看见居然是半年未见的陶正。
陶正和舒言时同岁,是他哥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后来又成了他哥的对象。
陶正今年大二,在外地上大学,昨天下午才结束这学期最后一场考试,晚上便乘火车回来了。他还手里提着行李箱,一脸惊讶地看着舒凌睿:“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
灯光昏暗,陶正歪了下头,像是在听谁说话一样,接而忽而快步向舒凌睿走过来,在终于看清舒凌睿的脸后,震惊地瞪大眼:“卧槽,你脸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吗?”
虽然他不大喜欢舒凌睿,每次和男生见面后都要向舒言时吐槽弟弟这种臭性格什么时候会挨揍,但真正看见舒凌睿满脸是伤后,陶正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无他,男生这张脸和舒言时长得太像了。
舒凌睿挨打,就好像舒言时也挨了打一样,让陶正不由自主的心疼。
他一把将舒凌睿从坚硬刺人的灌木丛中拽了出来:“我去,这人下手真毒,怎么还朝眼睛打,都肿成这样了!是谁?你同学吗?你告诉你爸妈了吗?”
“……”
舒凌睿怔怔地站在陶正面前,看着男生俊帅明朗的面容。
去年这个时候,陶正还在给他补习功课,他那时还不懂爱情是什么,一边讨厌陶正和他哥关系太亲近,一边自己又忍不住靠近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