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曦双手抱胸，眯眼打量顾衍。
“就是字面意思。”顾衍四处观察了一圈，不知道是否又是一个陷阱。
“不用看了，你觉得我会蠢到在自己家里生事吗？”陆曦不耐烦道，“你不喜欢我哥？”
“我说不喜欢你就信吗？”顾衍笑了一下。
陆曦皱眉，看了满脸无辜的顾衍片刻，“我怎么知道你昨晚说的不是让我对你掉以轻心的诡计？”
“诡计也罢，明谋也好，最后也伤不到你分毫，但若是成了……”顾衍依旧满脸含笑，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你想怎么做？”陆曦沉默了片刻，问道。
“你哥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顾衍最后问道。
门外传来哒哒两下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待里面的人回答，来人便已推门而入，是陆宅的管家。
“顾公子，家主正在找您。”管家微弓着背，姿态谦恭尊敬。
陆曦瘪了瘪嘴，冷哼道，“看得可真紧。”说罢也不理会进门的管家，自顾推门出去了。
“您没受委屈吧。”管家看了眼顾衍平静的神色。
顾衍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当日管家去紫荆别墅给陆母传懿旨的表情可不是现在这般谦恭有礼，更遑论担心他受什么委屈了。
管家看出了顾衍眸中的讥讽和鄙夷，但他追随陆家沉浮几十年，于不动声色，视外物如无物一道早已修炼得堪比前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顾衍这种言语都写在脸上的道行，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小少爷从小是被娇惯大的，若是出言不逊了，您多担待。”管家仍是恭敬如常。
难怪昨晚陆行川要搞出那么一出，原来是做给这些人看的，此刻的场景完全就是那日管家去紫荆别墅的翻版，只是尊卑互易了而已。
顾衍以为陆行川并不在意他在陆曦处受的伤害，也不知道暗处里管家给他的委屈，但如今看来，陆行川或许是在意的，想到这里，顾衍轻啧了一声，只觉兴味索然，“既然是天之骄子，娇生惯养天经地义。”又道，“陆老板在哪儿？”
管家带着顾衍上了二楼的书房，站在门口敲了三下房门，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露出来律师齐涵的脸。
房内只有陆行川和齐涵两人，陆行川正立在落地玻璃前抽烟，面对着庭院，只留给顾衍一个挺括的后背，脚下茶色的地毯上落了几簇浅色的烟灰，看起来应是正在沉思。
顾衍看了眼桌上的从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来看，已经抽了不止一支，这就说明两人已经在书房里待了一阵了。
不得不说，让人看不到表情，也听不到语气的陆行川，给人的压力不啻于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渊，只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将人扯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种直面危险却不知危险何时会落下的恐惧足以把人逼疯。
顾衍再是强制淡定，藏在身侧的手也有点颤抖了，他觉得齐涵应该是把来龙去脉都理清楚了，然后告诉了陆行川，此刻陆行川正在考虑怎么处置他。
尽管他并没有做出过一点点有害陆家的事情，谋划也只是流于理论而已，但将危险扼杀于摇篮向来便是这种勋贵之家的传统。
顾衍觉得度秒如年，但也不过只是片刻而已，“来了。”陆行川转身，走到顾衍跟前道。
顾衍看了陆行川一眼，没有说话。
陆行川也不以为意，对站在一旁的齐涵道，“这就是顾衍，”又对顾衍道，“这是齐涵，我的私人律师，先介绍你们两人熟悉一下，以后你有什么事找不到我，可以找他帮忙。”
原来只是介绍人认识，顾衍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泄了，顿觉后背一片濡湿，乖巧道，“齐律师好。”
齐涵没想到陆行川说的让他见的人居然是顾衍，作为陆行川的私人首席律师，他被要求见的人都是那种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政商两界搅得翻云覆雨，改变民生政策的能人，他要做的事都是那种把危机消除于萌芽时的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攸关倾覆的大事。
但齐涵万万没想到，陆行川居然将顾衍郑重介绍给了他，这说明顾衍在陆行川心中的分量着实不轻，甚至有可能不比陆曦少多少。
这让齐涵有点后悔没有告知陆行川顾衍来历身世的前因后果，但此时显然已经错失良机，他为自己对顾衍一时的心软而懊恼。
“难得见你喜欢上个人。”齐涵装作无意的打趣道。
“喜欢吗？”陆行川看着被顾衍关上的房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只是不想让他离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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