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转眼便到了郁郁仲夏。
陆行川的易感期在五月,按以往的习惯,他会在老宅定制的alpha易感期屏蔽房里独自度过。
易感期alpha的思维和行动极易被信息素控制,他们会变成欲望驱使的产物,会标记任何一个在眼皮子底下晃过的Omega,不断的抢夺繁衍的资源,大多数强制性永久标记罪的犯罪案列都是发生在alpha易感期。
陆行川虽然不觉得自己会被信息素驱使以致毫无理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天而已,一晃而过。
而今年陆行川却不打算一个人扛了,他有了想要一起度过易感期的人,至于最后会不会走到生殖腔成结亦或是标记那一步,就看情况了。
一般来说,在Omega发情期进入生殖腔成结达成的永久标记是最完美的,但因为上一次被陆行川的信息素干预强制打开了生殖腔,干扰了顾衍的正常发情期,导致顾衍今年的发情期一直没有到来,咨询医生,也没有具体的时间,说要根据不同Omega的身体状况来定。
这一日,两人吃毕早饭,顾衍收拾正在收拾碗筷,陆行川突然道,“下周我回老宅度过这次的易感期,你和我一起。”
“啊?”顾衍顿了一下,“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
“有什么危险?”
陆行川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他想起了那次带顾衍去医院咨询发情期,当顾衍听到自然发情期被打乱以至于下一次的时间暂时不明朗时如释负重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没有逃掉一直看着顾衍的陆行川。
而陆行川当时的心情是焦躁和失望,尽管当时陆行川没有过多的表示,但却心底将以这一笔默默记下了。
他是答应过顾衍发情期再要孩子,但在易感期有了,顾衍也得给他生下来。
虽然如今顾衍表现得乖巧而顺从,但陆行川知道那都是装的,此时见顾衍犹豫的神情,陆行川到有点想看看顾衍又有什么借口了。
“你要是永久标记了怎么办?”顾衍看了陆行川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我就养你一辈子。”陆行川道。
顾衍想说合约上说的是会清洗标记,但如今顾衍已经不怎么指望当初那份合约对陆行川的约束性了,那就只是签给他自己看的。
“那……那能不进生殖腔吗?”顾衍垂眸看着手中的碗筷,低声呐呐道,“马上就到六月的考试了。”
“怕怀孕了影响发挥?”
顾衍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就是不参加那场考试,我都能让你顺利入学,”陆行川淡淡一笑,道,“想好报考哪所学校没有?”
顾衍早就想好了,南边的一所大学,和京城相距十万八千里,但他只是摇了摇头,道,“等成绩出来再看。”
“那就和陆曦报一个学校吧,”陆行川说了京城大学的名字,别人挤破脑袋才能进去的学府,陆行川却轻描淡写道,“我给那边招生办说一声,到时要是怀上了,就办休学。”
“不要……”顾衍连忙阻止,看见陆行川略显不耐的表情,嗫嚅着解释道,“我还是想参加一下考试,我的成绩应该能上。”
“行吧,随你。”陆行川起身走到门口换鞋,见顾衍还立在餐桌旁没动,低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会不会娶你。”
这话宛如一瓢凉水当头浇下,溽暑盛夏,顾衍仍觉得寒意透背,连忙装作没有听到,端着碗筷匆匆进了厨房。
直到坐在书桌上,顾衍波澜起伏的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陆行川的那句话仍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顾衍从不觉得陆行川会娶他,所以连一丝询问的想法都没有产生过,但为什么陆行川会那么问呢,是在试探他是否对陆家或者陆行川自己有贪恋吗?
陆行川确实是在试探顾衍,但顾衍的唯恐避之不及让陆行川整天都面色不怿,陆行川原本以为不管愿不愿意,顾衍都会有个回应,再不济,给个‘你会吗?’的问句也行,但没想最后却是一个沉默拒绝的背影。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顾衍对他们两人的未来没有过一丝的肖想和期待,这让陆行川大为光火,尽管在紫荆别墅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却在下午下班后直接去了‘后宫’。
自从有了顾衍之后,陆行川甚少来这边了,只有少数几次有了新货,秦臻照例给王秘书那边去了信息,然后陆行川和几个友人约了过来尝鲜。
陆行川在‘后宫’是有长期留用的包房的,自从陆曦闹了那个小明星之后,陆行川就基本不带人出堂了,办事都是约在‘后宫’的包厢里。
秦臻在陆行川上车的时候就接到了王秘书的电话,秦臻有点诧异,这还是有了顾衍之后陆行川第一次主动过来,难道顾衍这就失宠了,不过时间也确实有大半年了。
送上去的是陆行川往常留宿过的那几个,但很快人就被带出来了,秦臻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送了一个身形气质和顾衍相仿的上去,还是个Omega,面貌虽不及顾衍漂亮,但也是秀色可餐了。
人被留下了,秦臻挑了挑眉,找到了在另一个包厢的王秘书。
“最近顾衍那边怎么样?”王秘书正和小可爱一起你侬我侬,看见秦臻推门进来,咋呼道,“我这正忙着呢,有事明天再说。”
“你能忙什么,难道又开始忙着给你老板物色新人了。”秦臻对被王秘书搂怀里的妓子摆了摆手,那妓子十分乖巧的挣脱了王秘书的手臂,掩门出去了。
“我这难得能和老板一起出来打次野食。”王秘书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望着门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什么叫野食,陆老板又没成家,自由身一个。”秦臻边说边走到吧台,熟练的摆开量酒器、滤网、捣棒、搅拌杯,抓出冰桶,开始调酒,掌大的摇壶在秦臻纤长而有力的指节间转动,碰撞,发出有序的刷刷声。
“可老板如今给我的感觉倒是有那么一点有了家室的感觉。”王秘书看着秦臻快如残影的动作,只觉眼花缭乱但又忍不住想看。
啪的一下,摇壶定在了吧台上,秦臻端起两支酒杯,一支递给了王秘书,一支拤在他修长的指间。
王秘书抬高手臂,看着郁金杯里透亮的液体,他刚才明明看见秦臻倒了好几种五颜六色的配酒进去,最后居然变成了毫无颜色的一杯,不禁好奇道,“这叫什么?”
“不可捉摸的爱情,”秦臻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皮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我新研发的新品,试试。”
王秘书听着这骚气的名字,轻啧了一声,抿了一口,入口甘甜,到了嗓子开始感觉辣喉,他想吐出来,却还是咽了下去,一股暖意在胃里扩散到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