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的地方被选在了幽静偏僻的后花园。
贺形一开始还没弄清状况,以为是虫皇找自己有事,便跟着走了。等到了地方,看到虫皇身后不远处坐着的两只含羞带怯的雌虫时,才反应过来。
他眉头下意识皱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
虫皇身居高位多年,对这些微妙的表情变化十分敏锐,低头笑了笑:“贺形阁下,请您见谅,拉斐尔绝没有干涉您选择雌君的意思,这些都是我的主意。”
他不动声色,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黑锅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虫皇是真的很疼这个小儿子,或者说,他对所有的虫崽都很疼爱,只是对于一些事情,即便他贵为虫皇,也无法改变。
无论是雌虫的境遇,还是身体的残缺。
他自己都伤痕累累,心灵荒芜破败,无力挤出多余的爱给予虫崽,只能尽可能的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贺形见虫皇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了一下:“陛下,难道拉斐尔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吗?”
拉斐尔?
虫皇微微眯起眼:“您是指?”
面对长辈,贺形自然不会用对待拉斐尔时那样玩笑的口吻,而是用一种更加礼貌的语气,微笑道:“那两个雌虫我是不会见的,劳烦您将他们请回去吧。”
虫皇道:“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贺形道:“我只会娶拉斐尔一个,对于其他的雌虫,我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没有见面的必要。”
拉斐尔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脚步顿住,脸颊浮上红晕。
一旁的侍者也听到了贺形的话,看向四皇子的目光里不由得带上了惊讶与羡慕。
犹豫了下,拉斐尔没有继续上前,而是躲在后面,继续听贺形与自己雌父的谈话。
听了贺形的话,虫皇说不吃惊那绝对是假的。
他不由得转过身,更加认真的打量面前的雄虫,目光锐利,带着探究:“你是认真说这话的?”
贺形没有丝毫闪躲,依旧笑着:“我是认真的。”
虫皇道:“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代表着什么吗?”
贺形道:“代表我只会有他一个雌君,不会再有其他雌虫介入我们之间。”
他回答的干脆,反而让虫皇陷入了沉默。
良久,虫皇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阁下,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拉斐尔那孩子会倾心与您了,您的确和其他雄虫很不一样,您很独特。”
该说不愧是父子吗,说的话都如此相似。
贺形莞尔:“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独特之处,我只是正常的在生活,相反,其他雄虫才是不正常的那部分。”
闻言,虫皇脸上掠过一丝动容,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拉斐尔看起来坚强,其实内里很脆弱,是个很敏感很容易受伤的孩子。如果,我是说如果,阁下哪天厌倦了他,也请用温柔的方式结束,或者通知给我,让我来处理。”
“不过,”他顿了顿,笑道,“我相信您会好好对他的。”
望着虫皇与拉斐尔肖似的翠色双眸,贺形的心有一瞬间的动摇,说不出是哪里在隐隐作痛,他很快就压下了那别扭的情感,跟着笑:“是,我会照顾好他的。”
一只雄虫,竟然保证会好好照顾雌虫。
虫皇的模样,就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只虫都变得轻松了许多:“那就拜托您了。那两只雌虫由我来解释,您先回去吧,离开了这么久,拉斐尔该着急了。”
贺形道了声“好”,便行礼告辞。
他没有走来时的小路,而是绕到了一株景观植物后,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减少存在感的金发雌虫,语气无奈:“满意你听到的话吗?”
拉斐尔抬起头:“……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一来我就发现了。”贺形伸出手,把他拉起来:“你忘了?我们之间可是完全标记的关系。”
拉斐尔是真的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偷听被发现的愧疚和尴尬只在他的心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他便不顾形象,紧紧的抱住了贺形:“我好开心,好开心。”
真黏人。
贺形摸他的头发:“知道你开心了。”
拉斐尔只是一个劲的笑,从他的眼睛就看得出来,他的欣喜是发自内心的,恋慕,依恋,痴迷,仿佛火种,在他的心里再度点燃起烈火,这一次,再也不会轻易被冰冷的言语所浇灭。
贺形觉得有点麻烦,拍拍拉斐尔的背:“好了,晚宴还在进行,我们已经离席很久了,回去吧。”
拉斐尔点头,搂住贺形的手臂,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却挂在贺形身上了一样。
贺形安慰自己:忍忍吧,一个黏糊是黏糊了点,总比再娶几个大爷们儿好。就这么带着拉斐尔回到了宴会会场。
S级雄虫和传闻中两个雌君候补一起消失,发生了什么事,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其中不乏相与贺形搭上关系的豪门家族,暗地里抱怨着虫皇的偏心,仿佛没了那两只雌虫,贺形剩下的两个雌君之位就非他们家的雌虫莫属了。
后来拉斐尔也一脸急忙的消失,大家的心态又从不平衡,变成了看热闹。
四皇子的烈脾气在全帝国都闻名,他长相漂亮身份高贵,年纪轻轻就凭借累累军功当上了上将,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有一群雄虫想要他当自己的雌君,借以一步登天,享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
奈何他明明是雌虫,却极其讨厌雄虫,对那些追随者,更是用极其厌恶,甚至可以说是仇视的态度去对待。有雄虫不信邪,主动去接触拉斐尔,直接被皇家侍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拉斐尔后来也因为“不尊敬雄虫”吃了处罚,却从未改变过态度和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