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补完课，顾云裴也没有多留，和鹿鸣一起离开，因为邓程俊的别墅离大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管家之前就让鹿鸣把车骑进来，因此出了门顾云裴站在原地等鹿鸣，鹿鸣则跑过去推车。可等车推近了，顾云裴才发现不对劲，只见车把上上次他给鹿鸣系的那只竹蜻蜓小黄鸭不见了，像是被人给薅走了，只剩下个光秃秃的底座。
“大叔，这是怎么回事？”顾云裴揣进兜里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黄澄澄的底座，似要将之烧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我……抱歉……”鹿鸣看到顾云裴阴沉得似要滴水的神色莫名有些心虚，想到这应该还是顾云裴特意订做的，他不敢再与顾云裴对视，搭拉着脑袋快步推着车往外走，像是他走快一点，就能离神色吓人的顾云裴远一似的。
“被人偷走了？你为什么不早说？”顾云裴长腿一迈，三两步追上鹿鸣，右手摁住他肩膀，把人带得转过身来。
鹿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道：“抱歉……”
“算了，这又不是你的错的，你和我道什么歉。”顾云裴真是没想到连小黄鸭都有人偷，真是丧心病狂，“这个底座可以扔了，没必要一直留着。”
“我是想那人过两天会不会把鸭子还回来，因此就没有摘……”见顾云裴直接上手把底座解了，鹿鸣还想阻止。
“呵，大叔你太天真了……”两人慢慢走到大门处，顾云裴进了值班室，把底座直接扔进垃圾桶。
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顾云裴的司机早已在外面等了有一会了，顾云裴见鹿鸣白衬衫的领口被风吹乱，他顺手给他理好，“大叔，没事，明天我再送你一只，回去吧。”
周日下午，邓程俊约顾云裴联机打游戏被拒，顾云裴在房间换好出门穿的衣服，拿上手机快要走到房门口时，他又像想起什么，折返回书桌旁，把原本放在沙漏上的小黄鸭直接薅进口袋里，他拉开抽屉，把之前拆出来的底座也一起拿上。
司机在楼下等了顾云裴有五分钟，见顾云裴上车，他缓缓启动车子，“少爷今天是要去哪？”
“去市里。”坐在后座的顾云裴系好安全带，抬头向司机确认，“我记得市中心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书店？就去那。”
一个半小时后，顾云裴选了一摞书从书店出来，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他爷爷的一位老朋友，出来时，他手上多了两本古旧的书。
从镇上开车去市里来回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加上顾云裴逛书店的时间，还有顾云裴拜访和吃饭的时间，再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鹿鸣昨天晚上做了个脸红气喘的梦，梦到他被人狠狠压在他屋里的床上，木板床“吱呀吱呀”地响着，他们两人的下体紧紧相连，那人将他的腿折成M形，沉硕粗重的肉棒一下下把他的小穴奸熟奸透，浆出一股股淫汁，那人一遍遍喊着他“大叔”，可他费力睁大眼，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昨天梦里被操了整整一晚，鹿鸣睡得不安生极了，今天特别困，做什么也没有精神，因此书也没来及多翻几页，就早早就上床休息，睡着睡着，熟悉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像电光一样闯进他梦里，“大叔，大叔？你是睡着了吗？”并伴有轻轻的敲门声。
这……这是有人在喊他？
睡梦被惊醒，蜷缩着侧睡的鹿鸣的腿反射性地轻轻蹬了一下，他瞬间睁开眼皮，他揉揉脑袋坐起身来，发现并不是在做梦，急忙跳下床找鞋子穿，披了件外套就去开门。
或许是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敲门那人已经准备回去了，鹿鸣开门时正好看见那人背对着他向马路走去的身影，银色的月光纱羽一般轻轻洒在他肩头，鹿鸣揉了揉脸颊，声音沙沙的又有些软，“顾云裴？”
“大叔。”那人急忙转过身，并大步朝鹿鸣走来，“你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抱歉，我没想到你已经睡了，还敲门把你吵醒了，对不起……”
“没事，平时我也没这么早睡，就是今天比较困。”
大脑发出信号，身体反应立即跟上，他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呵欠，一双圆润清亮的眼睛此时泛着层浅浅的水光，这让他少了几分平时的成熟稳重，多了几分柔和，晚上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他侧着身子，意思是让顾云裴先进去坐一会。
“你等下就该睡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大叔，这是送你的。”顾云裴把怀里平抱着的好几个纸袋往前推了推。
大晚上的来送礼物？这是什么操作？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他礼物啊？
“为什么？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鹿鸣圆圆的眼睛往上一瞟和顾云裴对视上，小小的疑惑在他眼里一点点放大。
“不是什么贵重的，就几本书，看你很困了，快拿了回去睡吧。”见鹿鸣头发有点乱，顾云裴很想伸手去揉，可他两手都抱着厚厚的书，而且就算他什么也没抱，他也不敢直接上手揉，只怕大叔会看出端倪。
“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送我书？”鹿鸣的困意渐渐化成萤火飞走，顾云裴越是想赶他去睡觉，他就越是固执地想和他说道说道，借此来打消他送书的想法。
“你忘了你给我织了那么多件毛衣了？你又死活不肯收我的钱。”
“毛衣是毛衣，书是书，我还是不能收，你回去吧。”鹿鸣伸手揩了揩眼角溢出的泪。
“你不收，我就直接扔掉了。”顾云裴被固执得像块石头的大叔气得直咬牙，他俊脸一转，朝不远的空旷处深绿色的垃圾桶扬了扬下巴。
鹿鸣不受威胁，不管不顾地把顾云裴向外推，顾云裴则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绕开他直接进了屋。他手上抱了三个大纸袋，也不知道买了多少书，他径直把书在书桌上放下，又把瞪圆了眼的鹿鸣一把按在床上，替他把外套脱了，扯开床上的毯子，绕了几绕直把他裹成一个粽子。
“睡吧，大叔，我替你把门关了。”木门和铁门依次关上，隔着层层门板，鹿鸣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声，“大叔，晚安。”
鹿鸣裹着毯子走到桌边，就着窗外的月色，把纸袋里的书一本本抽出来，这才发现每一本都是他之前记在笔记本待购书单上的书，却又是每一本都是在镇上的小书店买不到的，甚至在最下面鹿鸣还发现了两本早已绝版的古典书籍，也不知道顾云裴从哪里找来的。
最下面那个袋子的空隙里还放着只小鸭子，小黄鸭戴着个中二头盔，头盔上的每一个字都在夸他帅。顾云裴这是买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黄鸭？
鹿鸣倒回到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咸鱼一样僵直地挪了挪，然后把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一点点扯盖到身上。他暗暗想着，等顾云裴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一定要送顾云裴一件很贵重的回礼才行。
可此时的他绝不会想到，顾云裴十八岁那天，确实收他心心念念的一份大礼。
生日礼物的事暂且放到一边，又是一周过去，周五那天顾云裴依旧一放学就来请教鹿鸣问题，鹿鸣依旧留他吃了晚饭，回去的时候，鹿鸣神秘兮兮地拿出个纸袋递给顾云裴。
“这是大叔送我的？”顾云裴轻易不笑，但他笑起来着实好看，薄唇上扬，幽而深邃的凤眼少了几分凌厉，眼尾上挑漾着层层笑波。
“嗯。”不知道为什么，鹿鸣竟是笑得别有深意，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狡黠。
顾云裴也没想太多，纸袋顶端被微微对折了一下，顾云裴将之对打开来，发现里面躺着两本书。
他伸手进去把书轻轻拉出，在看见封面上显眼的几个大字“5年高考3年模拟”时，他眼里的惊喜一下消散得干干净净，咚地一下，书被他恨恨扔回袋子里，他难以置信，咬牙切齿道：“大、叔、你、对、我、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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