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戴尔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位漂亮的年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心脏被轻轻地、慢慢地攥紧的疼痛隐秘涌上来,他呼吸都下意识更用力了。
这是——
“你要向我哥求婚了?”
亚林恩双手插兜,脊背却挺得笔直,宽松的羽绒衣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军装的气质。
他环视一圈被彻底翻新的别墅,这房子就在亚戴尔隔壁小区,不过不同于亚戴尔的联排别墅,眼前独栋别墅自带花园和喷泉,装修也更豪华了,还莫名透着一股婚房的傻气。
“你这么多年都住在我哥家吃软饭?”亚林恩挑挑眉,年轻的眉眼上锋芒毕露,“怎么就笃定我哥会答应你?”
兰伯特一边指挥着工人调整客厅墙壁上的油画位置,一遍淡淡道:“他也不一定承认你这个弟弟。”
亚林恩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亚戴尔”和“七二”都是两人之间不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一提就是两败俱伤,可又不可能视而不见。毕竟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留着的、和哥哥相似的血液……
亚林恩看了一眼兰伯特,想到当年那件被称作“黎明惨案”的事情发生后,自己就被一群陌生的思想警察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黑屋,小黑屋里循环播放惨案的全过程录像,还有一个死人模样的军官在他旁边一字一句念出所谓的真相和证据……他从一开始的大吼大骂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崩溃,最后终于在那段录像的结尾被放出来时莫名泣不成声。
那段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你多大了?”是军靴声。
“十……十二,总席大人。”
“什么感受?”
“没,没什么感受,我永远追随您的步伐!”只有一丁点怪异的悲伤……
“果然,十二岁,基本成功了……如果连你都不能重新矫正过来,那我后面的事情也毫无意义……”
黑暗中,现在的亚林恩,当时的W-9276听到面前的“大领导”轻声道,“我会亲自私下教导你,直到你彻底拥有自己的思想为止。与此同时,你之前做的种种蠢事估计让你在‘那边’获得了充分的信任,现在你的亲人都死了,所以你理所当然会被分到那边的核心学校接受教育。”
“你会成为那边最放心的一条狗。也会成为一把剖开他们的刃。”
当时的W-9276还不知道,因为自己血缘意义上“哥哥”的死亡,权力上层的撕裂与斗争即将开始;不知道自己未来八年都要作为一名“少年间谍”活下去,不仅要在战争中挣扎着生存,还要去秘密地传播那些“禁忌的思想”;他也不知道担任这个任务的不止他一人。W-9276只是沉浸在被“大领导”赏识的狂喜中,连那点悲伤似乎都迅速冲淡了:
“能为国家,为您效劳,我万分荣幸!是因为我的忠诚选中我了吗?我一定认真听您的话!”
“……忠诚?”
W-9276听到面前无比尊贵的总席冷笑一声。
他很多年后才明白,那笑声里根本没有半分欣赏,反而带着一点不明显、几乎是迁怒的恨意。
“是为了赎罪。”
面前的男人偏过头,对旁边那个死人一样的军官沉声道,“如果这小孩听不进去话,就再加点别的,不留后遗症就行。反正……他也不知道。”
——言语不行就用点暴力吧。
“你会感激我的。”
这是大领导离开前对W-9276说的最后一句话。
“……”
现在的亚林恩回想起自那之后自己身上的种种折磨,以及最终彻底醒悟,跪在哥哥墓前哭得极为狼狈时的场景,叹了口气,觉得“嫂嫂”说的没错,自己确实要感激他。
“哥哥会原谅我吗?”亚林恩忧心忡忡地问兰伯特,尽管这么多年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无数遍。
“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也忏悔了,我……一直很努力地给你帮忙。”亚林恩毕竟年轻,脱离了那个时刻喘不过气的环境,又显露出明快的少年气,和这个年纪极为罕见的杀气,“我不该拿枪打他的,我后来打死了很多害过他的人……”
亚林恩在兰伯特冰冷冷的目光中闭上嘴,讪讪换了个说法:“我也帮很多人‘睁开眼睛’了。哥哥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你抛下那么多事来和他在这里过小日子,肯定比我了解他,嫂嫂你说,他会原谅我……原谅我们吗?”
“……”
兰伯特看着客厅墙壁正中央的那副油画,路灯的光线在晨雾中隐隐约约,摇摇头,“位置再往上一点。”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了那张照片后太疑神疑鬼,但亚戴尔总觉得,昨晚的兰伯特有些奇怪,在床上动作意外凶狠,虽然平常也称不上“温和”,但昨天半夜实在有点恐怖了,双手攥着他的腰死命往阴茎上按,子宫里被灌满了精液还不满足,花穴肿了就换后穴,直到最后两只穴都被灌满精液,含不住的精液一团团溢出穴口,兰伯特还故意把阳具捅进女穴里堵住精液,一边温柔地亲亚戴尔,一边半哄半强迫地让他把自己粗大的阴茎在身体里含了整个晚上。
现在亚戴尔站在柜台前,腿都是软的,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被阴茎捅开抽插的饱胀感……
“亚戴尔。”
兰伯特突然从后面喊了他一声,亚戴尔回头看去,不由一怔——兰伯特穿着一身正装,静静看着他。
“这是……”
“明天是圣诞节,今天教堂会举行弥撒。”兰伯特脸上看似平淡,“一起去看看吗?”
亚戴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围裙,兰伯特立刻说,“你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后面,换上就出去吧,面包我也做好了,西蒙会看着店的,很多人都去广场参加圣诞活动了,今天应该不会特别忙。”
明明有活动才是最忙的时候,但亚戴尔莫名就点点头,换上了明显是定制的、过分贴身的西装,和兰伯特一起出门了。
走上街道,兰伯特故作自然地牵起亚戴尔的手,亚戴尔发现男人胸前别了一只俗气的红玫瑰。
白鸽成群从教堂塔尖飞过,两人手牵手来到广场时,钟声恰好响起。
沉沉钟声荡开,他们站在原地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兰伯特突然自言自语道:“如果诚心忏悔的话,主会宽恕我的罪吗?”
亚戴尔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我也不是神父,问我应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