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男人支着双手,郑重地说:“可我确实是一见钟情,那我等你分手吧。”
钟幕:“……”
“或者你也可以脚踏两只船,在他顾不上的时候找我,”封重笑吟吟道,“我不介意当第三者的。”
……
“他主动要当小三?”
宿舍里,杨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五官全扭在一起了,畏惧和震惊交错出现,可以看出他心情之纠结:“他可是……可是……”
钟幕疑惑道:“你害怕他吗。”
“当然啊。”杨悦猛点头,“你感受不到他的那个……气场吗,看他一眼,我脸都疼。”
“而且比两年前更可怕了,”他喃喃道,“就好像,好像电影里的杀人狂一样……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血腥味。”
“……”钟幕沉默不言。他看着窗外,今天天气很差,暴雨倾盆,风吹得窗户啪嗒响。
“你还要去——”
点点头,还没来记得说什么,突然有人敲门。
钟幕走去开门,门外露出洛绍的脸:“幕幕,你还要去看路灯吗?今天天这么差,我陪你一起吧。”
杨悦无语:“我说,都明确要分手了,你怎么还死缠烂打。”
钟幕本想拒绝,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对洛绍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好啊,麻烦你了。”
“啊?啊!”洛绍似乎也没意料到钟幕会答应,惊喜道:“好,好!我,我一定注意,不会让你淋到的!”
——本科时候,钟幕“看上了”校外一盏路灯,几乎每天都要去看一眼;现在读研了,他又在这所学校里物色到了新的一盏,就在学校中心那颗百年老树下面,同样风雨无阻,每天都要跑一趟,周围人也知道他这个奇怪的习惯。
两人一起下楼,外面雨哗啦啦地往下砸,宿舍外面停了一辆熟悉的豪车,熟悉到昨天才见过,还差点被撞了。
洛绍撑开伞,一大半伞面都朝钟幕斜着,钟幕乖乖地依偎在他身边,被揽着肩膀往前走。从背影看,是再般配不过的校园情侣。
经过那辆车时,钟幕没有任何停留,视线毫无波澜的望着前方。
——第三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一路沉默,只有雨啪嗒啪嗒打在伞上的声音。洛绍突然开口:“你……昨晚和那个男人吃饭了?”
“这是你今晚来找我真正的目的吗,”钟幕冷淡道,“我说了,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
洛绍忍不住偏头去看钟幕,却只得到那副程序化的微笑。他又去看前面的林荫道,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人都追到这里来了,我唯一的退路也被堵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钟幕做出一个“您请说,我在听”的姿势。
“从头说起吧。我应该是一个……‘失败品’。”
洛绍自嘲道:“好文绉绉的说法啊,不过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幕幕,你清楚的,决定一个人后天能力和上限的,除开家境运气这种外界因素,无非基因和早期家庭培养。”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那么多的财富,我们缺的从来不是继承人,也可以轻松提供最顶尖的教育资源……我们缺的,是足够优秀的基因。虽然相对来说,我们的先天条件已经比大部分普通人好了,但是还不够。”
——洛绍能在这所学校里被看作富二代,家境不是一般的优越,据杨悦说,几年前,比封重家还要出风头不少。
洛绍道:“每个人对所谓‘优秀的基因’定义都不一样,仁爱,乐观,好看……而在我们这里很简单,聪明,越聪明越好;理性,越理性越好。”
钟幕对这种价值取向不置可否,只是礼貌地嗯了一声。
“不过到最后我们发现,还是高功能反社会最好,他们不仅足够聪明足够理性,共情能力还相当弱,”洛绍回忆道,“可相对的,洞察人心的能力却足够强……至少经过足够的训练,可以。”
“这样既能保证他们是个有号召力的好领导,一个冷静的决策者,又能放心他们不会因为感情做出什么影响公司和股价的蠢事。事实也确实如此,封重……几乎成为了我们这一代的领头羊,尽管他老爸其实能力很一般。”
洛绍把伞又朝钟幕斜了斜:“我小时候表现的,嗯,还算聪明,而且几乎没有同理心……我会,残忍地对一些小动物……我家里人倒是很开心,以为我‘基因优秀’。”
“他们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可最后发现我就是个普通人,顶多带点表演型人格。我有些太感情用事了,不符合他们的标准……他们‘看走眼’了。”
钟幕轻声道:“这没有什么看走眼,感情用事不是坏事。”
洛绍笑笑:“所以其实当初你会答应我的追求,我也很惊讶,要知道,在这之前,所有对你有意图的人,都或多或少遭到了……”
“……威胁吗。”
“不是,”洛绍摇头,“他怎么可能这么做,那也太容易留下把柄了。洞察人心这方面,我们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是‘诱惑’。”
普通人哪有那么深情,大多情侣之所以保持恩爱,只是没有遇到更大的诱惑。
“所以所有对你确实有想法的,不久都会发现,一次足够高质量的夜店,一个留学交换机会,一个老家介绍的优质相亲对象,一份极为难得但非常忙碌的内推工作……他从没失手过。”
不必动用任何武力或见不得光的方法,封重只需要清楚他们的软肋,便可以光明正大请他们出局,而这些追求者甚至还是理亏的一方,即使后面反应过来,也不可能告诉钟幕真相。
非常符合封重的作风,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人不是应该完全不记得了吗?为什么对钟幕的占有欲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钟幕不相信药效,也该相信钟昼的能力。
而且矛盾的是,如果封重真的记起来一切,为什么不直接趁钟幕回国时把人抓起来,而是用这种迂回到近乎隐忍的方式来铲除威胁,等了一年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