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重看了眼被丢在一边的项圈,以他的能力,几乎是瞬间便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藏的?”
这两个月,他虽然没有限制钟幕的正常出门和活动,但只要钟幕踏进这个家门,就会被要求洗干净自己并换上男人准备的各种衣服,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口袋或暗格。
封重看似对钟幕温情款款关怀备至,实际防备心极强,简直像受过反侦察训练一样,即使是自己家里,也不喝离开视线的水,食物全是专人送来,有时兴致来了也会自己做饭。而钟幕这两个月唯一一次进厨房,还是穿着情趣围裙被抱上流理台的,别说有什么小心思了,终于能吃上饭时手都在发抖。
封重一边有意让钟幕陷于昏沉而漫长的性爱中,终日只能趴在男人臂弯里颤抖承欢,一边又一直在严厉杜绝钟幕偶尔清醒时任何可能出现的反抗行为,仿佛从未被激情中的荷尔蒙影响理智,这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是有些难以理解的,可如果是封重,倒是顺理成章——或者干脆说,他能对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机才是反常。
“哥哥给的,”钟幕刚才亲得有点猛,声音还在喘,“放在项圈内侧……等到现在。”
钟昼想把药送给钟幕堪称轻而易举,毕竟只要钟幕能出门,外卖,快递,甚至看似素不相识的同学请求帮忙……钟幕不知道,以他哥哥的控制欲,自己身边其实从不缺少通风报信的;钟幕把药带回家藏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虽然一回家就得脱衣服,但放小塑料袋藏舌头下面,笔帽里面,学生卡夹层……多费点心思总有机会。
最困难的一关,是钟幕根本没办法把药喂进这位枕边人嘴里。
换而言之,其他方面,封重其实都懒得管,男人只在最后的环节有所防备——不管钟幕之前什么模样干了什么,在床上时,在他的掌控范围内,都只能赤裸着身体乖乖被干,封重连按摩棒都不允许钟幕使用,更何况其他陌生物品?
所以钟幕一直在等,在极短暂的清醒中,等着封重决定彻底“打碎”……或者说“占有”的那刻。
直到今天,他发现那扇抽屉竟然没有被锁上。
接下来的一切,意料之中的,简直是一步步踩着钟幕崩溃的临界点,被有条不紊地推进——习惯被性爱灌溉的身体猝然遭到冷落,性瘾骤然席卷而来,再加上羞辱性的命令,多重施压迅速打破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这时候再趁虚而入,假意安抚,施以温情款款的爱意,伤痕累累的羽雀便会不自觉贪恋这点温暖,产生本能的依赖与眷恋;最后趁着他半信半疑、防备又心软之际,使出杀手锏,许诺世俗的婚姻和知错就改、看似有希望的未来。
这一系列下来,即使有所防备,只要有一刻贪恋,便是心甘情愿套上枷锁。
“你还是在骗我,是吗?”钟幕撑着手肘,赤脚踩到地上,挺直背直视封重,“你根本学不会的。要能学,你早就学了。”
封重用手撑了撑太阳穴,靠着墙壁,冲钟幕笑了笑。
“让幕幕失望了吧。”他道,“实话总是残忍的,你不会想知道,每次我见到你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露出思索般的表情:“所以你一直等着?不错。”
——等封重松懈的那短短一瞬。
钟幕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勾引男人,趁他失去戒心的时候下药,可这到底不是什么爽文情节,封重身为一个高功能反社会,在这方面简直如同开了挂一般,只要钟幕敢在被肏时主动去抱或亲吻男人,最好还是边哭边抱,那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就是被几泡男精糊满后穴后,再任由男人按着,舒舒服服在他身体里射尿,男人往往一边轻轻地笑,一边用柔软红肿穴口抹去的龟头上的残尿,然后再低头去吻钟幕发烫的脸颊……即使在床上,封重也始终藏有戒心。
所以钟幕唯一的机会,只能是等到今晚,放任自己被一步步牵着走,直到封重确定自己的未婚妻已经完全放弃挣扎,可以任人索取侵占的时候……也是封重极为罕见的、稍微卸下警惕的时刻。这甚至无关感情,而是在处心积虑达到目的后人类的本能反应。
“我没你那么……冷静,”钟幕轻声道,“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只知道你今晚一定会……对我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我能做的只有……在那之前,不能真的崩溃。”
他偏过脸,昏暗的月光下,脸上的泪痕宛若另一道月华,眼尾还带着情爱的痕迹,瞳孔却分外清澈。
“幕幕,你这样看起来,简直——”封重嘴角上扬,仿佛非常欣赏,却并没有说完,“药效是什么,瘫痪,痴呆,发疯?”
“你哥哥给的,恐怕巴不得我半死不活最好吧。”
“一点迷药而已。会让你睡两天……也会忘掉一些事情。”
钟幕沉默片刻:“具体是……使人一年内的记忆变得很模糊。”
——而钟幕和封重重逢、辅导考研并正式在一起,种种事情也就发生在最近一年。
其实钟幕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但封重瞬间便意识到了。
“真是用心险恶啊。”封重无聊道,“不愧是……‘同类’。”
是的,乍一听,这药片的作用其实对普通人没有那么明显,失去记忆不代表失去情感。就好像看一部感人至深的电影,即使后来情节忘得一干二净,再次听到某段旋律,看见某句台词时,正常人也会不由一阵心悸。
可对于钟昼和封重这种难以共情,几乎无法产生“爱”的人来说,则截然不同了。如果失去有关于一个人的回忆,差不多等同于……把这个人从生命里彻底抹去。
毕竟这种ASPD,一切的感情表露都只是一场场精彩的欺骗和演绎,如果记忆的基底轰然倒塌,又谈何继续纠缠不休?恐怕多年后两人偶然相逢,封重都无法产生任何波澜。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哥哥,没有直接把我毒成一个傻子?”封重彬彬有礼道。
“我知道你……会把每天的重要事情记录在单独的文档里,防止意外。”钟幕道,“一年的记忆,不会耽误你的正常生活。”只是应该能放下对他不正常的执念而已。
“现在立刻去洗胃,其实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