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夜都内修为境界一视同仁,但是师兄到底多长我些年岁,都是身外之物,哪儿有性命重要,这个道理想必师兄比我清楚…”
“………哼,牙尖嘴利…你这嘴上功夫生死关头可没用…”
“……师兄来的早点,我便不会有生死关头这一说……………”
红月的光照在焦琴尾的媌花上,一双素手纤纤抚着琴弦,然而铮动的琴弦下蕴含着却是极为强横的灵力,在阵法中间可以短暂的恢复外部境界修为。
旁侧几人各持乐器,而眼前的女子赫然是合体大后期的修为,其貌殊丽,挽着凌虚髻,黑亮的秀发披散在随着手上动作而震颤的汗湿肩头。
“铮————”远处被人带去的阵法光亮大作,她手下的动作也猛然加快,琴音好似狼虎之流,所过之处空气都扭曲,在崖底轰然炸开!
“吼吼———!”远处魔人的哀嚎顿起,然而这还未完,只瞧见远处的回音阵竟吞下那有实质的琴音,而后再度将它们释放出来。
好似犁地一般,来来回回将崖底掉入罗网的猎物犁得脑肝炸裂,皮开肉绽。
旁侧有事物轻巧的落地,一柄尖枪挑去,见到是一身形结实的男子正轻轻将其身后正是豆蔻年华的女修放下,二人身边所带的命剑一闪而过。
“天逸兄……”持长枪的手上动作一顿,又去看清绮的伤势,瞧见已服用了丹药这才松一口气。
此人正是关鸿门下子弟之一,卫靖,此行前同另一宗一同剿灭魔患,然谁料出师不利,魔人势力远比预期要强大许多…
不是寒暄的时候,林天逸冲他摆摆手,身后是呲牙咧嘴的清绮。
他们身下的阵法已是强弩之末,纵使崖下还有余孽幸存却也顾不上了,最靠外抱着琵琶的音修面色惨白的萎顿在地。
“此行多亏有崇天宗相助,待我回去之后秉过门主……”背对着他们抚琴的女修打出最后一道灵气,双手十指已然是鲜血淋漓,染红了白鲛筋制成的琴弦,“……再…咳,登门道谢。”
“关鸿亦愿如此!”以卫靖为首护卫在旁侧的修士拱拳作揖。
这一位是关鸿门绝枪座下首席子弟,一位是妙音门长老观澜,皆是惊采绝艳之辈,威望甚高。
“师姐…!”旁侧扎着垂髻的音修惊呼出声,待观澜回过身,才瞧见……
那张柔丽端秀的美人面上布满斑驳的血迹,她阖着眼,淌着血泪,五窍流血。
这是被不得已扩大的琴音震伤。
不夜都内分不出多余的灵力护佑己身,为了最高效的杀戮清洗,在兵分多路将魔人引于易发回音的崖下后,又遣人去刻了几重阵法,观澜自然也是毫无保留,端看她左手抱琴,右边抚琴拨弦的手却无力的垂下便知怕是已经经络尽断。
她稍稍侧头,旁边音修已然拿出细针小刀同上好的灵药,割开她的腕部救治,翻出寸断的筋膜缝合,只瞧见她面色如常,好似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声音轻柔道。
“好叫你们见笑了,本不该如此狼狈…”她虽是暂时目不能视,却好像能看见崇天宗门下子弟们身上的伤处,叹道,“但如此大好机会,我却实在是不想错放…”
经此一役,不夜都元气损伤足有半数,待上十二宗再调兵遣将一番,便可将此地收复。
自从魔人从天机阁窃走神兵混沌镜之后,凭借着神器之利,罔顾百姓生死,仅仅一年多,战火四起,竟硬是占割走了十之二三的土地,还好转轮仪并未被褫走。
不夜笙歌,通明长旦,原本是妙音门下一处半暴露在外,供以历练的秘境,却也因魔人多半肉身强悍,在修为境界相同的情况下占据上风而被攻占。
然而恰逢秘境里百年难得一见的血月,因而原本只是刺探之旅,硬是强行临时改成了围剿部分魔族,若不是崇天宗一支恰好在旁历练,怕是死伤还得再惨重些,亦或者就看着大好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下回得此时机收复失地便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观澜心中自然是感激,因而朝着那边稍稍低头施礼。
“感念几位小友置生死于度外,愿下境一试其险……”
观澜成名已久,虽然资历在长老一辈中尚算年轻,却也是距渡劫一步之遥的大能修士,这番作为已经是格外抬举在场的小辈。
清绮倒退一步,刚想摆手说些什么。
她前面的人却是先抬手行礼,叫她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林天逸要说点什么目中无人的话来,然而…
只瞧的那人长身玉立,虽着不起眼的玄衣,面上浊污,却也挡不住其下的锋芒,宛若出鞘利刃一般闪过一丝凌然之气。
他目光坚毅果敢,出口也是大义凛然。
“为普生之人,为德修之志,先不论身为崇天宗子弟该当如何,便是敝人不过微小孑孓却也不敢坐视此地为魔人所害!”
他拱手。
“便是如火中取栗却也当一试,如此才不愧对吾等剑锋所向,心之所往,男子汉大丈夫又怎可见生灵涂炭于眼前而不顾?岂非太失血性,如此所谓都乃我等应尽之责,观前辈莫要太抬举了!”
清绮目瞪口呆,看着口若悬河一身正气,格外光明磊落的林天逸脑门儿突突的疼。
她怎么不知道她师兄何时去了佛门一堂,怕不是临时头悬梁…锥刺股…
挑灯夜战把金刚殿里诵经读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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