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尖生着白翎羽的云鹰掠过,在高耸的山峰间穿梭,准确的寻到了一处屋舍内,往鹰架子上一跳,收拢了翅膀,朝着屋内的人亮出爪上的竹筒。
“乖乖……”满身草药味的女人灰头土脸拍了拍身上的灰,寻了块灵兽肉丢过去,而后打开了竹筒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可是绮儿写信回来了?”刚进门的中年男人瞧她展颜轻笑,忙过来看。
“她这字儿可真丑。”清觉不由感叹,然而还是认真看完了。
信上写着。
“吃好穿好玩好,一切顺利,勿念。”
他反反复复看了两遍,又翻过来看,纳闷道。
“居然也没骂她师兄了这次。”
清珞瞧他还想拿火烤一烤,看能不能出点加密文字,当下就把纸片抢过来,放进满满是字条信件的抽屉里,抱怨道。
“行啦!她过几日便回来了!哪儿有天天那么多话同我们讲的!”
……………
若有实质的视线似乎隐约打量着少女细薄的后背,颠倒的佛龛下,红烛幽幽燃着,血红的蜡珠顺着柱身下淌。
跪坐在团垫旁侧的穿着黑白弟子衫,领口却还有点粉白碎花,衣服下摆和侧边裤腿上却都是不详的深色腥点。
更不提……
她怀里还抱着个残肢。
骨节分明,腕上系着青玉黑绳。
已经不淌血了。
清绮抽了抽鼻子,眼前发酸,然而却不敢流眼泪,脊背也挺得直直的。
那些鬼崇之物,最善窥探人心软弱之面,若是流露太多的害怕虚弱……
她闭上眼,开始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甜豆浆……杏仁酥…桃倮子……油…油条……豆腐…脑………”
然而猛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并非是甜香的豆腐花,而是红白相间,迸裂的脑浆……
“………!”
她合上了嘴,攥着林天逸断手的小指和无名指。
又是……那人在池中大开杀戒之时,突然啪嗒一声,落到她身旁,整条臂膀沾着蜂蜜,断面还可见到肌肉纤维,凹凸不平,却还在徒劳抓握着。
她浑身发抖,多看了一眼,瞧见了那大臂上的一块红印。
“听说是给人贩子拐走了,若是几位能破案,找到个肩膀这儿…”
黑色的瞳仁发颤。
“……有个红印的,就是我阿妹…”
“……还烦请给她带回来吧。”
那小厮讨好而希冀的神色,小心翼翼,还给着他认为是救命稻草的人送点心,送酒菜。
那一刻她流下泪来。
回不去了。
他阿妹回不去了。
她低下头,同怀里的断肢说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爹…阿姊………”
像是旅途中无数次那样抓着林天逸的手告状,要挟他给自己买吃的买玩的一样。
她说。
“……我想回家了……”
戏台楼亭下,生着草木花卉的庭院中,俩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着一身青衣的人一言不发,先四处转着查探这处诡异秘境。
而他身后束着高冠的人,神色阴晴不定,沉着脸,盯着那人进去的门,二话不说,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正是方怀玉和林天逸二人。
屋内的方怀玉瞧着那些妆台床榻,虽是精美,还有些许眼熟,然而凑近了一看,那雕花游龙戏凤,然而平板呆滞,是纸片上画的,摸上去却又似凹凸不平。
实在是诡异的紧。
现下他还失去了灵力,仿佛凡人一般,身体里灵台宛若死水,再无波澜。
他却是有些心急。
不止是因为此刻跟同他向来不合的林天逸困到了一起,更是因为……
牵挂外面同伴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