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红衣,少年回头望向贺澜生,“……虽然。”
“我想了想,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他顿了顿,“哎,得了,我就吃亏一点吧。”
“……恨一个人需要时间和精力,很麻烦,我不想做……”
“贺澜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纠缠我。”夏知说:“过往种种,你我一笔勾销,从此就两不相欠吧。”
夏知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贼酷,简直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要被载入《夏知金桔大全》的那种。
但他确实没真正恨过贺澜生。
夏知不会让他们影响自己的未来。
他的未来很长,他要做他想做的事。
夏知也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的事情是什么,也许是跳舞,也许是去学摄影,也许去做点其他有意思的事,也许差劲一点,躺平摆烂?或者回家继承外婆的菜园?
但无论是什么,都绝对不会是竭尽全力的去恨贺澜生。
——那不值得。
“好……很好。”魔术师诡异的声音几乎藏不住笑意,他摘下魔术帽,很有礼貌的鞠躬行礼,“那么这一幕就先结束啦。”
他以一种绅士的优雅朝夏知伸出手:“接下来,就跟我走吧……主人公先生。”
夏知慢慢把手搭上去。
魔术师笑了。
魔术师勾起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组成一个很暧昧的十指相扣。
隔着雪白手套,能感觉到那是一双修长,却极其有力的手,牢牢的与他相扣,如同挣不开的牢。
夏知觉得不适,但忍住了。
夏知听到了背后贺澜生咬牙切齿,又极其虚弱的声音:“一笔勾销……”
“你想的美……不可能的……”
“我一定会找到你……”
“乖宝……”
深夜寂静的山林,贺澜生的声音,虚弱,偏偏阴魂不散的如同鬼魅,“你等着……”
不知为何,夏知忽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寒。
魔术师微微侧眼,眼珠漆黑,没有眼白。
……
要说夏知跟着魔术师走,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变态,并不能以常理度之。
但是……
夏知想着脖颈上的锁香枷。
既然有定位的话,顾斯闲应该没多久就能找过来吧。
而且也能把贺澜生放在安全的地方。
夏知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地上湿湿的,有点粘稠。
他赤着脚走路,疼到麻木,也就不觉得疼了,但不疼,却不代表没有感觉。
他怔怔低下头,看到了血迹。
很新鲜的血痕,还没干涸,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薄薄的沾在树叶和冻土上。
夏知怔怔的望着对方穿着的蓝色华丽魔术师装束,那亮色的衣料中,隐约渗出了潮湿的暗色。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魔术师里面还穿着另一套衣服,而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就是从那套衣服里渗透出来的。
……当然,从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和流畅自然的动作来看,自然不可能是魔术师受伤了。
而更让夏知毛骨悚然的是——之前那些好像追杀他的人,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
按理来说……盘山公路其实并不大,山林密度也有限,夜晚又这样安静。
他们就算被引开,也可以听到一些嘈杂微弱的声音的。
可是……没有。
很安静。
整座山都那样安静。
……所以,怎么会……这么安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