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地面。
旧教学楼的教室很久没人来,地面上有一层灰。
夏知把破桌子都堆到了角落里,这是个大工程,做完累的简直要趴下,所以地上的灰也就没全扫完,只扫了他休息的那个角落。
但是,有脚印。
……有另一个人的脚印。
很大的皮鞋脚印。
夏知的心跳忽然微微急促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的伸展又蜷缩,想,怎么可能呢,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找来呢,不可能的……
夏知盯着脚印,努力回想昨天他跑到这里来的全过程。
虽然不能保证他完全不被摄像头拍到。
但是来这个破旧教学楼至少2k米的小路上,是绝对没有摄像头的……
不可能……
但那个脚印,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而且令人悚然的是,从门口,走到他休息的地方,好似在那里呆了很久。
……
夏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重要的不是追究哪里出了错,应该快点想想怎么无声无息的离开这里。
他去被子里摸自己的包,居然还在……居然没被拿走。
但这也仿佛是傲慢的嘲笑他。
——什么都给你,你也跑不出去。
夏知咬咬牙,慢慢的挪到那堆桌子椅的角落里,他没有走门,只打开了窗。
他窝在了二楼——
正门肯定不能走,自投罗网,他可以走窗户下去,然后——
夏知望着摆在窗下的巨大气垫,以及守在气垫旁边的,非常眼熟的保镖,夏知的瞳孔放大又缩小,手指都开始哆嗦起来。
“香主开窗了!”
“他要跳窗了,准备!”
……
这个时候。
陈旧的教室门,被轻轻敲响。
很有礼貌似的。
三短两长,不紧不慢。
一声一声,叩击在夏知一片空白的大脑,和惶恐的心上。
以及一个男人很温柔的声音。
“宝宝。”
“开门。”
……
夏知本能似的换了个窗户,他简直想直接跳下去——而门口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大抵知道不可能等到夏知给自己开门了——于是他自己把门推开了。
顾斯闲漫不经心的想,可能以后都会这样吧。
让小知了主动这个事,永远是一件漫长的无用功。
所以需要他想点办法,自己把门打开。
于是他打开门,看到了脸色苍白,倚靠着大开窗户的少年。
他似乎还有点不敢置信,乌黑的眼睛圆圆的睁着,唇色苍白的望着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他刚刚大抵是想跳下去的,只大概因为看到了下面的人,知道跳下去是自投罗网,并且会更加激怒他,才会这样犹豫仓皇,只能无助的等他进来。
男人的脚步微顿,随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优雅的笑。
“雪停了,宝宝,该跟我回家啦。”
——回应他的是少年猛然朝着他身后的门冲过去的影子。
仿佛一种垂死挣扎,破釜沉舟。
自然被顾斯闲轻轻松松的抓住了手腕,一个转身,扣在了怀里。
少年在他怀里疯狂挣扎着:“放开我!顾斯闲,你放开我——”
顾斯闲只不紧不慢的扣住了他乱动的手,少年力气孱弱,做到这样的事,对顾斯闲而言,也许比从地上捡起一枚硬币更简单。
少年感觉到男人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完全无法挣开的手臂,声音几乎带上了痛苦的哭腔,“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被关起来,我不要被你草……我是男的,我不是女人,我不要——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锁香枷已经接近失效了,薄薄的,痛苦的,恐惧的香味悄悄逸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