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回过神的时候。
假山的薄雪上,已经写下了yuki四个罗马字母。
夏知骤然一个激灵,连忙把那痕迹擦掉,仿佛不知所措,又似欲盖弥彰。
也许是天太冷了,擦着擦着,夏知忽然又有点难过。
他对yuki,应当是喜欢的。
就是少年喜爱是冲动燃烧的荷尔蒙,到底也藏着对彼此的情真意切,可是现实太残酷,容不下半分得偿所愿的温情。
他不想yuki嫁给不爱的人,也不想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喜欢可以让两颗陌生的心彼此接近,而爱可以让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彼此扶持。
他不知道,也摸不准自己对yuki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他希望yuki可以抛下他,朝着遥远的未来向前,直到成为更好,更耀眼的姑娘。
比他更耀眼。
……
出神的后果,就是夏知就被冻病了,一直咳嗽,还发了好几天的烧,差点死过去。
顾斯闲依然一副云淡风轻,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
但夏知深夜迷迷糊糊睡醒,总感觉有人在床边看他,拿下了他额头上盖着的毛巾,随后一只很大的手覆过来,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然后换上新的毛巾给他降温。
他打着吊针,然后不多久,那人也会给他换药水瓶。
又或是脱掉他的衣服,给他擦身体。
来来回回,衣不解带,折腾了三四天。
夏知朦胧感觉天亮了好几次,又暗了好几次,清醒的时候,可以看到黄昏在地毯上被拉长的日光,朦胧的时候,又似乎能见到薄薄的星光月色。
但不管什么时候,那个人都在床边,静静的守着他。
仿佛真的如他最初所言的那般,在学着爱他。
夏知仿佛听见自己有点孱弱的声音。
“我会死掉吗。”
他听见那个男人温雅的声音。
“不会的。”
“只是冬天来了,小知了沉迷一场旧日风雪,忘记钻到温暖的土壤里去了。”
“下次,我会记得看好他。”
夏知感觉自己被摸了头发。
他没有力气表达愤怒和厌恶,只能萎靡的想。
算了。
他又模糊,又生气难过,又无助无力的想。
来到顾宅以后,他怎么总是这样算了。
……
后来那场大病好了之后,夏知就没再随便跑出去过了。
他很讨厌生病,也很讨厌羸弱无力,好像只能任人鱼肉的滋味。
他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不能再失去健康。
如果不是被关在这里,他一定会去医院体检一下,看看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样弱。
之前一直没去,其实是因为有点讳疾忌医的担忧。
夏知非常害怕自己被检查出什么绝症。
如果是绝症,他想拖晚一点,至少不去想,就能快乐一点。
活一天是一天,能乐几天是几天。
这种想法当然是不好的,所以夏知现在就很后悔。
大病初愈,又不能跳舞排解烦忧,夏知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低落下来,好几天郁郁寡欢。
空气中本来一直艳烈活力的透骨香,也随着主人生病萎靡下来。
仿佛如主人那般带着少年气,昂扬肆烈的浮香,安静下来,竟也染上了几分沉重的意味。
顾斯闲也就不再把少年往床上带了。顾斯闲围观夏知玩了一会动森,指着夏知在商店卖的道具:“这是什么。”
他看夏知一直在地上摆这个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