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知就知道。
话题结束了。
重要的不是能不能穿,而是他觉得你能不能穿。
按照惯例,如果夏知保持不服气,再坚持上诉,那衣服也是可以拿回来的——只要在床上把顾斯闲伺候好了,什么都好说。
但……几百块的衣服,牺牲了就牺牲了,要夏知为这几百块的衣服再割地赔款,那就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所以少年表面上撇撇嘴巴,屈服似的没说话了。
灯顾斯闲不在了,夏知盯着电脑,为他挑了一晚上,全部阵亡的衣服emo了一个小时。
……
但是第二天,夏知发现衣柜里出现了很多新衣服。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绯红和服,而是红色的,布料看起来很高级,设计感十足的和风宽t恤,和配套宽松工装裤,还要配套的帽子。
“先生为您找了专门的设计师来设计您的Hiphop?服装。”负责记录他日常的人毕恭毕敬的开口解释,“希望您能喜欢。”
夏知皱着眉头,犹豫的摸了摸布料。
好像确实很软和的样子。
但是也摸不出和几百块的料子有什么不同……
“您不满意吗。”
夏知忽然转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记录他日常的人闭嘴不说话了,像个木偶。
夏知默了一下,想,算了。
周围都是这样的木头人。
他只被允许和顾斯闲讲话。
夏知低声说:“少了颈链。”
身边那人说:“好的,我会记录下来,向先生答复。”
夏知看着一边的镜子,少年脖颈上恰卡着一枚乌黑的锁香枷。
他再看衣柜里的衣服,忽然发现那些衣服上的设计图案花纹都与锁香枷上暗雕的花纹隐隐对应着,隐约透出一股顾斯闲式的风雅来。
就像被死死的铭刻上了记号。
尽管夏知自己不去在乎,不去想,不去思索,但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他必然也会渐渐被影响到。
人和人总会相互影响,而亲密关系尤甚,这场被顾斯闲直接撕裂侵入,无法拒绝的亲密关系,从衣着,到住,到行,从无法抗拒的细节中,会缓缓侵入少年无助的灵魂里。
而顾斯闲显然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少年一往无前的宣言,他不急不躁,不动如山。
正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世上,没人能真正抛却过去,一往无前。
所以他不许夏知买新的衣服,走完全不同的风格,他要把夏知那尖锐的,叛逆的,跳脱的有如空中楼阁一般的个性,留下他一方水土养出的痕迹。
他当然可以往上飞,飞的很高。
但他若是停下。
就必须停在顾斯闲的这一方水土中。
没有余地。
……
夏知虽然不懂,但小动物的直觉让他对于顾斯闲的插手十分烦躁,“……不用了,不用链子了。”
原来重新设计衣服,是这个意思,要和锁香枷配套吗。
夏知忽然就感觉自己像个小时候班级里小女孩玩的芭比娃娃。
他以前远远看那些女孩子玩芭比娃娃,她们可以为娃娃脖子上的一条项链换几十套衣服,直到觉得这套衣服与那项链相配为止,他觉得真他娘的无聊。
现在换成顾斯闲,也是一样。
无聊透顶。
夏知对衣服产生了抗拒的情绪,这导致他站在衣柜前已经快半小时,也没拿衣服换。
过了一会。
夏知决定放过自己——他固然没办法和顾斯闲的审美和解,但他必须与自己的时间和解。
他有太多想做,要做,哪怕身陷囹圄,也必须继续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