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说:“我不要你们顾家给我摘星星摘月亮……”
夏知说完恶心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摘星星摘月亮,什么哄小孩似的鬼形容。
夏知定定神:“我不要你们顾家做什么,我也不要你们顾家的东西……刀我没有偷,你放我走。”
顾斯闲但笑不语,显然是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和ゆき结婚也很好的,小知了。”顾斯闲看着像个困兽一样不知所措,一个劲的往他身后的门上瞄的夏知,忽然说:“ゆき那样喜欢你,你来顾家,也是顺理成章,不然……”
夏知盯着他:“……”
夏知现在感觉自己像活在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里,这里每个人都戴上了奇怪又诡异的面具,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最莫名其妙的话。
让他无法理解的话。
顾斯闲温和的说:“不然的话……小知了,也不想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夏知一个激灵:“……你在开什么玩笑……”
顾斯闲:“顾家是做什么的,小知了应该也有一点耳闻吧。”
夏知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恍若漂浮高空的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往下坠落,眼底终于有了惶然。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要杀了我吗。”
——为什么?
周围被高墙困住的透骨香气浮现出了淡淡的恐惧,它在高墙内横冲直撞,却毫无用处。
顾斯闲想,原来传言说,能从透骨香中感受到主人情绪这件事,竟是真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混杂着恐惧情绪的香味,也非常让人沉醉。
胆子有点小呢。
也是,小知了才十八岁,还有些天真烂漫的年纪,应该哄着。
不过,哄是之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要让可怜的香主接受现实。
“怎么会,我说了,小知了现在是顾家最贵重的人了。”顾斯闲微笑说:“比任何人都珍贵。”
“只是把你的社会身份杀死而已。”顾斯闲开了个并不有趣的玩笑,“做一些无足轻重的意外……然后,小知了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顾斯闲一边说,一边收了刀,慢慢接近夏知。
“……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小知了……知了……”他轻柔的说:“?せみ。”
夏知显然还在理解他说的那些话,怔怔的,瞳孔收缩又放大——他仿佛终于意识到,以自己微薄之躯,根本没有力量抵抗顾家这个庞然大物。
他随着顾斯闲的接近慢慢后退,直到贴到了殿墙上,退无可退。
顾斯闲想学着ゆき那样摸他的头发——他在监视器里看到过,被ゆき摸头发的时候,少年总是低垂着眼睛,显得很乖。
然而手还没伸过去,就遭到了少年剧烈的抗拒,那朝他头发逼近的手像一个开关,一下唤醒了他恍惚的灵魂。
夏知一下捏住了他的手腕,死死瞪着他,“滚!你少胡说八道!你不能这样无法无天!”
少年的手纤细羸弱,即使很用力的捏住他,也只有让人心猿意马,肌肤相亲的温度。
顾斯闲很想笑,但他忍住了,香主的气性很大,又被困囿一室,言语不慎,很可能气结于心,最后郁郁寡欢的死去。
周遭的香气让人的心情敞亮愉快。
这是透骨香保护主人的一种方法。
对透骨香主求而不得的人,大多痴狂偏执,而透骨香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他们焦躁狂烈的情绪。
当然,如果透骨香融了水,那就是会引人痴狂的另一重恐怖滋味了。
“唔。”顾斯闲对上少年愤怒热烈,犹显挣扎的眼瞳,想想,很温和的说:“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呢。”
男人脸上一直带着浅薄的微笑,显得很温和斯文的模样,然而扒下人皮,内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夏知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他真的……会让他的身份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界消失掉,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夏知,只有被关在高墙之内的せみ。
夏知一瞬牙齿发寒:“不要……”
顾斯闲弯起眼睛,点点头,“好的。”
他望着夏知抓着他的手腕,轻柔的命令:“松手。”
少年捏着他的手没松,指骨绷得紧紧的,唇色发白。
顾斯闲很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松手。……你不希望我证明一些事情的,对吗。”
于是那苍白的手,缓缓的松开了。
“你的要求,我都会听。”顾斯闲说完,又伸手,像是想要奖励一样,要去摸夏知的头发。
明明说着顺服的话,但男人的每一个行为都充满了危险的侵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