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打了过去,廖远停同样接了,还是沉默,双方都沉默,过了会儿,刘学才有勇气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地渴望:“你明天回来吗?”
廖远停微微垂眸,“不回。”
“后天呢?”
“不回。”
“大后天呢?”刘学固执地问,“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大大大大后天呢?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他的尾音带着哭腔,嗫嚅着说,声音极小,“我好想你……”
但廖远停没有听到。
他只是说,“忙完。”
刘学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咬着牙,逼自己不要哭出来,听廖远停挂了电话。
市区,苏婧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随口问,“儿子,谁打的电话呀?”
“没谁。”廖远停削了个苹果递给她,继续和廖华恩聊。
廖华恩说,“经济的事儿,我还是之前的说法,而且这个时候,你想动,不可能,每年一二月份都是动人的时候,你不如再等等,等老的一批退下来,新的一批上来,再想着洽谈。”
他接过廖远停递的苹果,“想着你把这事儿忘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还记着。”
廖远停没回话。
苏婧摸着他的肩,满是心疼,“看看你这眼里的血丝,还有这白头发,你才二十多啊,别把身体累垮了儿子,这工作是干不完的,你别太老实呀,学学你爸,上下打点打点,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再说这年一过,再有一年你就回来了,犯不着啊。”
廖远停依然没说话。
廖华恩看着他,招招手,“远停,书房。”
廖远停看看他,跟着他去书房。
门一关,廖华恩开门见山,“和你那小情人还好吗。”
廖远停看着他,眉头皱起。
“诶,放松,放松。”廖华恩看他戒备的神态,笑开,“你说,这省里检查你们村的工作,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我能不知道?这孙副市长和我汇报工作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口难开的模样,我想着你这疲惫到狼狈的样子,终不会是因为工作。”
廖远停:“没什么。”
廖华恩淡笑着看他,拉开抽屉,将牛皮纸袋扔到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在查他的身世,我也在查,毕竟你老子是市委书记,权利还是比你大那么一点儿,还真查到了些什么。”
廖远停没有动,只是掀起眼皮看他,“你想干什么。”
廖华恩没有回答,空气凝固,过了会儿,他才笑着说,“又到了暗流涌动的时候,各方都在努力,前两天你柏佑清伯伯和我说,他那个女儿柏安华你记得吧,很喜欢你,想和你接触接触,你知道老柏就那一个女儿,宝贵的很,基本上是说什么应什么,我寻思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当然可以接触接触了,就替你答应了,你等会儿联系人家,打个招呼。”
廖远停笑了,转身要走,廖华恩啧了一声,“远停。”
廖远停停下。
“又没让你和她结婚,就是接触接触,回头再说没感觉不就好啦,这人嘛,都是得不到的最香,你让她得到了,她反而嗤之以鼻了。”
廖远停转过来,微微握拳,“你是让我学你,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我可没有啊,你可别乱说,等会儿你妈掐死我了,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知道吗。”廖华恩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父与子对视,火花四溅,“男人的根骨还没有女人的贞操值钱,降低你自己的身份,学会斡旋,官场上杀人不见血,不是勇士,情场上利己,才能堪当大任,别忘了你自己是谁,又想要什么,你早晚要从那小破村子里出来。”
廖远停一言不发,廖华恩挑眉。
“羽翼没有丰满的幼鸟,只能寻找庇佑,否则粉身碎骨。”
廖远停闭闭眼,再睁开,朝他走近一步,笑笑。
“少要求我。”
廖华恩眸子微沉,“廖远停。”
廖远停想到什么,走到桌边把牛皮纸袋拿了,走到门口停下,他微微偏头,“我不认为你想和我反目成仇。”
廖华恩沉默地站在他背后,声音彻底沉了,“你威胁我。”
廖远停笑了,很温和,“所以,别干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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