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停不常来医院了。
他从每天下午到两三天出现一次,惯例问恢复的怎么样,坐了会儿就走了,后来一个星期能见两三次就是好的。
刘学每天都期待他来。
他渴望地看着墙上的钟表,一到下午就盼望地往门口看,但是夕阳西下,直到天黑,那扇门都没有被他等待的人推开。
周梅安抚他,说廖远停应该很忙,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刘学很乖,她说什么就信什么,但他还是期盼地等待着,次次希望,次次落空。
周梅都看不下去了,李单来医院送水果的时候拉着他到角落问什么情况,李单累的要死,“姨,别说书记了,我都快来不了了。”
周梅皱眉,“为什么呀?发生什么事儿了?”
“可别提了。”李单叹气,想说什么,惊觉不能说,就改口,“就查点东西,但是需要查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不十一月了么,逢年底检查就多啊,你劝劝他别瞎想,真的是太忙了。”
周梅只能说好吧好吧。
没两天,刘学就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还是李单来接的,顺便把新手机递给他,告诉他使用办法,除了有廖远停的电话,还有他自己的,周梅的,让他有问题随时打电话。
李单交代着,“有事儿打给我,不用麻烦书记,除非急事儿。”
刘学接到新手机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
他声音虚虚的,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不……不能和他,打电话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李单打个哈欠,随意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打,怎么说呢就是,书记很忙,开会的时间也不定时,最好发短信,这样不会打扰到他,当然,如果你想打,也可以打。”
刘学低头看着新手机,慢慢摸着光滑的塑料膜,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回到别墅,小白兴奋地围着他的脚脖子转圈圈,李单收拾好东西,却没走,而是跟着他。
刘学莫名,问他,你跟着我干嘛呀,不去忙吗?
李单说,书记让我陪你玩。
刘学愣愣地看着他,李单眨眨眼:“怎么,是不是被惊喜到了。”
刘学摇摇头:“什么……”
“什么什么?没什么呀,就是我之前不是带你出去玩过吗,书记想着你刚出院,在家闷着不好不是,就让我带你玩,你是想出去,还是在家?”李单终于不用当社畜了,还可以公费玩耍,爽的天灵盖都要飞了,“在家我们就再买点你喜欢的拼图,出去的话可以买糖葫芦,噢对,书记说你喜欢划船,想划船吗?”
划船。
刘学摇摇头,慢腾腾的上楼,呆呆地坐在床上,抱着枕头。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刘学感觉心里很奇怪,很酸,他虽面无表情,但泪瞬间就下来了,他捂着脸,无声地哭。
他感觉有点,委屈。
很委屈。
还很难过。
为什么呀,为什么这样呀。
是他哪里做错了吗,惹他不开心了吗?
他可以道歉,可以改,可以学,他很听话。
可不可以告诉他呀?
晚上廖远停也没有回来吃饭。
没有回来睡觉。
空荡荡的卧室只有刘学自己。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干瞪着眼,翻来覆去,爬起来扒拉出新手机,给廖远停打电话。
响了三声就接了。
对面没有说话,刘学屏住呼吸,只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也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廖远停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