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卿没说话。只看着手机。
“……”安鲤看着他白纸似的脸,拽着他说道:“先回家吧,外面冷。”
许少卿没动。手机黑屏了,他才说:“无缘无故,他不会发这四个字来吧。你们两个聊什么了。”
安鲤:“我可没说什么。”
他这次确实没说什么,基本都是在听往事随风说。而且,许少卿是给了他新生活和工作的老板,刚才,他还夸了许几句呢。
不过,在那小孩的眼里,这都是纯1为了拴住直男的阴谋而已。
可安鲤也不能阻止艺术家的发散性思维吧。
他坚持:“我什么都没说。”
许少卿审视他的表情里有几分真诚。
许可质问安鲤的话很多:你为什么挂我电话?为什么不看我信息?说好不用小绿为什么还用?说好不要跟人聊骚为什么还见网友?为什么还加了人家的微信?是不是想要删除小绿,毁尸灭迹,跟我玩灯下黑的猫腻,好跟他暗度陈仓?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工作?
今天,他在揪住安鲤小辫子这方面发横财了。
不过他现在想问的只有一个:“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许:“你要没跟他说我的事,他不会平白发这四个字给你的。要不要我自己去问他?”
安鲤:“……”
他的表情心虚,马上就被正在审视他的许少卿捕捉到了。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你又想要和我分了是吧?”
安鲤赶紧解释:“绝对没有!对不起,我背着你用了那个软件。不过我和往事随风确实只是朋友,因为我有时候,也需要和人说说话……可是以前的朋友我不能再找了。”
他差点就要说明了原因,可是想想,没必要,而且说来话长。
“总之,我们就非常单纯的聊天来着。”
许少卿:“你是说。你挂我电话,不回我信息,反而非要和这个小娘炮说说话?”
安鲤一惊:“你一个……你不要用这种歧视性词汇攻击同志吧。”
“安鲤!”许少卿郑重叫了他大名,声音勉强沉着,听起来似笑非笑地古怪。
“这种话现在居然轮到你来跟我说了?你骂我死基佬艾滋病可以,我就不可以说他娘炮了?恐同直男都会替性少数群体发声了?你长进可不小啊?但这是重点吗?!我问的是,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会给你发这种信息?那小b孩他有没有点素质!知不知道什么叫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许少卿卡了下壳,“炮,炮友!”
“嘘小点声!你嚎什么嚎你倒是不住这儿了……”安鲤惊慌四顾,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情绪,又要被这个混蛋拉回去了。
“行,不是重点。都不是重点。”安鲤压着火,“我说了什么,无可奉告。他要发什么信息给我也不是我让的。你要么上楼,要么回家。我今天……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吵架!”
“……”
许少卿眉心紧紧皱着。
安鲤把注意力集中在他那两条几乎要拧到一起的眉毛之间。如果把许刚才扔在花坛里的花生壳拿来一片,大概可以夹住。于是安鲤伸手,用两指撑住那两条眉毛,分开。
“别皱眉。”他说。
许少卿抓住他的手,把他拽过来用力抱在怀里,安鲤能闻到他呼吸中的烟草味。
“我他妈心情还不好呢。谁管我?”
他声音十分委屈。
安鲤突然想到一个画面。许少卿大概站在这里,一颗一颗抽了烟,直到包空了,他都没走。
这只是自己的想象,但安鲤的胸腔里已经有些心疼。他情不自禁拍了拍许的后背,马上又对自己很无语,想到自己上次那天说过的各种露骨醉话,就更加的羞耻和尴尬。他想,自己心情不好了想找朋友聊聊,而许少卿这个色情狂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想做爱。许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夺命call还在楼下等着的。于是他清清嗓子说:“要上楼吗……还是,去你车里做。那里能更暖和一点吧。你太冷了。”
许少卿没说话,而是攥紧了安鲤的手。安鲤想了想,还是觉得上去洗干净得好。就拉着他往单元门那里走去。
俩人一路无话上了六楼,开了门,进了屋。关上了门,俩人又很默契地都没有开灯,只是各自摸黑寻找到了各自的毛拖鞋穿上。
安鲤在餐桌前的凳子坐下了。他听见许少卿踢到了凳子,于是说:“开灯吗?”
卧室有窗户,还有些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而堂厅里没有光源,是纯暗的。许少卿循他的说话声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你上次要死要活的,说看见我心跳就加速,说还想见我。”许少卿说,“然后你今天就挂我电话。”
安鲤:“呃。”
许:“你说就想让我睡你,没我不行。然后你今天就和小绿上认识的小0出去快活,让我在楼下等你。”
“……”
安鲤很庆幸黑暗能隐藏他的尴尬:“你为什么在楼下等。你可以上楼,也可以去车里。”
“我今天没开车。”过了一会儿,许少卿回答,“因为我以为你会要我喝酒。没想到你是跟别人喝。”
“我这,不算喝酒吧。”安鲤说,“就喝了一点……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要你喝酒呢。上次你不是说了再和我喝就是狗逼。”
许:“那你为什么挂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