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事随风愣了。
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摸着鼻子说:“果然……”
许少卿挑着眉毛问:“果然什么?”
安鲤又是一阵紧张:“哎!”
“那去我家坐坐,聊会天。给你参观一下我家。”往事随风看了安鲤一眼,跳过那茬,转而说,“让你看看艺术家的小窝。”
许少卿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往事随风一笑:“我问的老鲤鱼。”
许:“他不爱聊天。”
风惊讶:“有这种事?我俩刚准备畅聊通宵——哦,在您没出现的时候。”
许冷笑:“那是因为你太不见外了。小朋友。”
许少卿眼神冷漠地盯着往事随风。往事随风也迎上他的目光。
安鲤看着对视的两人。
……我是谁,我在哪。我孩子都挺大了。我这干什么呢。
他突然被一股狠劲儿拉得踉跄了一步,许少卿说话吐着的热气就直接打他耳朵上了。
“别他妈傻看了。说话。”
“嗯?”安鲤回头看了一眼,“拖鞋,是……我家拖鞋成人的带毛的确只有两双。”
许少卿:“你网友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他家坐坐。”
他说的那些字里“我们”和“一起”是重音。
安鲤:“……”
怎么可能一起坐坐。他希望这俩人这辈子再也不要见了。
往事随风看他为难,退后一步,笑了一声:“哥哥,回见。还是改天咱们单约吧。”
安鲤赶紧说:“那好。改天。”
“别。”许少卿插嘴说:“回什么见。多麻烦。”
许少卿往冬季里干枯的花坛旁边一坐,从小吃塑料袋里摸出一袋花生,撕开包装,抓了一粒,捏碎壳,发出“咔”的一声,看着他俩,把花生豆倒进嘴里:“见都见了,干脆就一次见个够。你们该干嘛干嘛。别管我。去吧,去参观艺术之家吧。”
然后花生豆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怎么没买瓜子儿。”他说。
安鲤:“……”
往事随风同情地看看安鲤,叹了口气,然后很快展开了轻松笑容,拍拍安鲤的后背:“回见。哥哥。”
他依然是把持着女模特般的身姿,步履轻快又妖娆地转身走了。
安鲤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许少卿还在嗑花生:“呦。操。这是啥?喝,是吊炉花生啊。我倒要尝尝和普通的花生有什么不同。上次我给一位哥哥解决了工作,人说请我吃饭,吃的都只是普通花生而已。看来我的身价比知心弟弟差好几块钱呢。”
安鲤:“……这是他自己拿的。”
许:“所以是谁付的钱呢。”
安鲤:“……我。”
许:“那不就完了。”
安鲤:“……”
安鲤觉得这家伙是越来越不体面了。最开始在医院见到周小芸的时候装得多么人模狗样。后来把“炼乳花茶”往大庭广众的桌子上放,再后来跟自己在别墅打架不计后果地咬人嘴,现在都明目张胆到,直接像个流浪汉一样当着外人坐在花坛里磕花生豆。
安鲤觉得他离昭告天下自己其实是个神经病不远了。
安鲤无奈地一声叹息,刚想张嘴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许少卿迅速放下手中的花生,拍拍手,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把手机抢过去了。
确实是往事随风的一条信息,不过却不是用小绿发来的消息,而是微信。这让许少卿再次意外了一下。
就四个字:赶紧分吧
微信置顶上面还挂着自己的二百多条未读消息。
许少卿本来就冻白了的脸在手机光线中显得更加阴沉得瘆人了。
加了被禁止接触的人的微信——还不读许少卿的信息——一桩又一桩罪过败露的安鲤几乎冒出了冷汗,只能转移话题:“咳,你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