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了。
许少卿已经知道了这个嘴上挂着“死基佬,艾滋病,老子和你不一样”的恐同直男,实质上潜意识里对他的地瓜有妄想。
他不仅知道了,还非要告诉我他知道了。这人是有多可恨吧。
简直想死……
他当时听到我那些药后疯话,一定对这个心口不一的穷屌丝耻笑至极。所以,他以前还能花钱买我,昨天却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怜悯和解决我的饥渴了。
妈的!我真冤枉!
粗神经的安鲤极其少见的,内心暴躁如虎。
可当着许,却只能强迫自己的热脸皮波平如镜。
安鲤想起大学时候,同系有个学长,时任学生会会长。日常对宿舍某几个人抱团讨论女同学和女明星的身体这件事嗤之以鼻,一副禁欲系高冷学神的样子。
起初大家还挺佩服他的人格,对他颇有几分高看。
直到在他换床单时抖落出了一张小苍x子的泳衣照,照片上面还有不可言说的白色斑点。从那天起,他就被全宿舍楼的男生嘲笑了整整两年,直到他考上研究生。
传闻就被接力给他的新同学,又被嘲笑了三年。
如果他就是个大气的色狼,决不会被践踏社死得这么透。
还不是因为他装b!
……许肯定也是这么想我的吧。
安鲤的双手垫着屁股,就没有手来捂脸。他往下错错身子,把半张脸埋在大衣领子里。
但是我没装。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只想正常的好好的……
他抽了一口气,许少卿马上看他,盯了一会儿,又看路,说道:“明天我必须要去公司一趟。我争取中午就回来,然后陪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去。”他撒谎。他想,下午他在快餐店的工作就是把早中班的脏碗筷刷干净,然后处理晚餐的蔬菜,再把订餐的盒饭分装好。一趟下来并不需要走动,也不需要动脑,所以他不打算继续旷工。
许:“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他口气很强硬,安鲤就没有再顶撞他。
到了小区,他把安鲤半背半搀着弄上了六楼,开门进屋,放到了床上。然后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许:“你肚子里疼吗?”
“有点,”安鲤说,“有点扯着。但不严重。跟第一次和你做的时候差不多。”
许少卿停顿几秒,说:“不严重是怎样。程度如何,隐痛?明天去看脑袋的时候要不要一起看看……”
“不要。”安鲤抢答,“我没事。”
许:“……现在,那里要不要涂药膏。买了。”
安鲤:“嗯一会儿我自己涂。”
许:“疼吗。”
安鲤:“还行。”
沉默。
许:“你精神看上去比刚才看起来好了一些。”
“因为我退烧了。”安鲤说,“还是打吊瓶快。”
许:“那你头还晕吗?”
“你回家吧。”安鲤说。
许:“……”
他把退烧药和药膏都放在床头的桌上,然后烧了开水,一半倒进热水瓶里,一半倒出来晾着,都拿到屋里去。
他站在地上看着安鲤。
“你身上有伤口,也许还会再烧起来的。睡一觉起来把药吃了。”
“好的。”安鲤说。
许少卿踌躇了片刻,说:“那我走了。”
安鲤说:“小心开车。”
许:“……”
这样的一个夜晚。该是这四个字收场的吗?
安鲤竟然始终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不是应该骂他一顿,或者让他不要疲劳驾驶,然后……
许:“用不用我陪……”
“不用。”安鲤赶紧回答。
安鲤一直没回头,许少卿握着凳子上的一角,终于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