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冒酸,恨不能受伤得是自己。不过悄悄瞥着周牧的神色,利斯卡轻咳一声,言语间藏着一丝很深的局促。
“周牧,你刚刚听到、我的话了吧?”
雪霁右手支额,闻言,呵了声,意味不明地看着利斯卡。
“利斯卡阁下,”周牧垂眸,手上动作着帮雪霁缠上绷带,“以后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玩笑?”利斯卡像是踩到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我利斯卡什么时候……”
他一顿,憋住了后面的话,实在不想在另外两人面前暴露他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显得自己多傻似的。
想他利斯卡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啊!
反正之后机会多得是,利斯卡心中忿忿,他会证明自己是不是在开玩笑!
同样进来的西里尔彷佛是道背景板,异常沉默地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小刀,银亮刀身在指间飞转,不时闪出雪芒,划过军官不明神色的帅脸。
随着“咔嚓”一声,周牧剪掉多余的绷带。
“好了,”周牧道,目光落在打结的绷带上,他抿着嘴角,“对不起。我……”
当时周牧想要推开雪霁,却意外被黑影劫走,而且如果不是他,雪霁也不会受伤。
雪霁摆手,打断了周牧的道歉,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刃尖伤到了肩头,没有很深,幸亏这里肌肉深厚,倒没什么大碍。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雪霁戏谑地问。
周牧愣愣地看着他。
雪霁嘴角勾起,微微俯身,声含笑意。
“我不接受。”
“……”周牧缓缓睁大眼。
两人瞬时都想到他们刚见面的情景,光柱中,雪霁也是这般。彼时,他们还不熟,而现在,虽然短短不到半月,再一抬眸,似乎就已经有了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的默契。
相处的点滴过隙般掠过,周牧嘴角弯了下,眼中闪过短促的笑意。
吱——
椅脚磨过木制地板。
军官站起身,“好好休息。”
说罢,便转过身。
“等等……西里尔阁下,”周牧喊住军官,待那沉静的眼眸看来,周牧悄悄捏住衣角,“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看着树旁的两人,利斯卡颇有种抓心挠肝的滋味,恨不能将耳朵贴过去,仔仔细细听着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
被他重点关注的两人,谈话似乎没有那么轻松。
西里尔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周牧,对方有些磕绊地说着,这里是节目组,希望、希望他注意些,还有枪、很容易走火,也希望、他不要再这样,很危险……
一番话说完,周牧呐呐止了声,垂着眸子,目光落在军官收束出劲瘦线条的腰带。
气氛似乎悄然凝滞,一阵风吹过,周牧抿着嘴角,他现在整个人尚处在恍惚之中,只凭直觉做事。恍然间有些反应过来,是不是做得不对,太不自量力……
“抱歉,我先……”他想走。
“怕了吗?”西里尔问。
周牧顿住,黑眸飞快地掠了眼他,“唔……”
“怕枪,还是怕我?”
说着,军官往前踏出,周牧下意识后退,没两步,后背抵在树干上。
小狐狸顿时就要从旁边蹿出去,西里尔手掌一撑,拦在周牧脸侧。
周牧微微睁大眼睛,想要看向木屋的方向,却被军官的身形全然挡住。
其实两人的距离并没有很近,只不过军官的压迫力太强,裹在作战服中的肉体结实悍然,每一寸都蕴着引而不发的劲力。覆在身前,即使没有动作,都让人忍不住腿软。
“周牧。”西里尔的声线偏沉,很抓耳朵,周牧的眼睛抬了下,却没有和他对视,堪堪停在军官高挺的鼻梁。
西里尔主动俯身,准确网住周牧的视线,眼中划过浅淡的笑意,“怕我。”
这是肯定句。
周牧就如不安的小狐狸,耳朵警觉地支棱着,随时准备溜走。
“我答应你,”西里尔道,“在这里,不会轻易拔枪。”
“……嗯,”周牧犹豫了下,小声地补了句,“也不能伤人。”
近战素质堪比人形武器的军官,在周牧面前却收了所有的攻击性,宛若最坚固的壁垒,如果他想,没人能伤得了身前人分毫。
他看着周牧,声音清晰、有力,像是某种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