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发美人一口咬掉半枚草莓尖,恼怒地推开他跑掉了。谢清岑看了会儿他离去的背影,半晌后收回视线,淡声道:“今天没有外姓人,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在座的七人里有谋逆的实据,现在交代出你的上下线,我从宽处理。”
次日,仆从们端着银盆,将中庭里的血水冲洗干净。摆在外头的琉璃花瓶里重新插满了新鲜的时令花,空气里闻不出半点血腥气。一只羽毛蓬松的千魂鸦一动不动地栖落在中庭的柱廊上,仿佛要和洁白的砖石融为一体。
谢家在短暂的动荡后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像是谢清岑从未消失过一般。只是许多人一夜之间便失去了踪迹,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其余的谢家人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仿佛那些人自始至终就没存在过似的。
也有周家的人在得知谢清岑归来的消息后,试探着问他周旸去了哪里,却只得到了二字“不知”。周家虽猜到谢清岑与周旸的消失脱不开干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捏着鼻子,继续与谢家维持盟友关系。
重新出现的谢清岑比往日更为冷漠残酷,只有在面对那位过于漂亮的“主母”时,那张一贯冰山似的面孔上才会浮出笑意。但“主母”从未对家主笑过,更多的时候,他会失魂落魄地在花园里一呆一整天,然后流着泪被处理完事务的家主扛回卧室,哭到快要背过气去。
谢清岑将他放到床上,耐心地给他擦掉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喻绫川哭到脱力,声带里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有胸腔小幅度地急促起伏,带出一阵阵微弱的喘息。
他这几天哭了无数次,掉了不知道多少眼泪,但都没有作用。谢清岑铁了心要弄死周旸和容斥,任他说什么都不肯回心转意。
对方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旧像往日一样温柔体贴,但内核早已黑得彻头彻尾。
喻绫川饿得要死,很快就哭不动了。魅魔全靠精液为生,他不肯跟谢清岑搞,那就相当于闹绝食。胃里的饿意几欲钻心,弄得他好想吐,忍不住抱着肚子蜷成一团,想压过体内的不适。
谢清岑一直没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着。喻绫川背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意识慢慢涣散了下去。
朦胧中,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对方倾下身,将他哭湿的额发撩到后面,将微凉的嘴唇压在他哭到肿胀的眼皮上。
“吃点东西吧。别跟我生气了,会饿坏的。”
喻绫川避开他的唇,瞪人的模样也虚虚软软的,看着毫无气势。他抿抿唇,小声说:“我不饿,走开,我要睡了。”
谢清岑在他耳边叹气,似乎无可奈何。半晌后,他轻声说:“不要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难过了。”
喻绫川不想理他。他动了动手腕,想挣开谢清岑的手,却感到那只手的力度忽然加重了些许。谢清岑贴在他耳侧,声音缓慢而笃定:“没有用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你离开我。”
谢清岑在心里轻轻叹气。可怜的小喻,可怜的小喻。被自己这种人爱上,真是倒霉透顶。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余生注定是要紧紧相缠在一起的。
喻绫川要被气死了。他偏着脸,使劲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谢清岑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掰过他的脸,在他的眼睑下尝到酸楚的气息,顿觉心如刀割。
喻绫川拧起眉,手上用了点力,想挣开谢清岑的手。对方如他所愿地松了手,但临松开时却往他手里塞了点什么。
很凉,很硬,摸上去有很多凹凸不平的花纹。喻绫川睁眼一看,发现那是一柄开了锋的匕首。银色的刀口在烛火下闪闪发亮,一望便知是不世出的伤人利器。
对方的面容一如往日一样冷静,没有任何波澜,像一口干涸的枯井。喻绫川却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孤绝的绝望,只觉手脚发凉:“或者你杀了我,我们就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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