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陶青山终于止住了不知道与上一次,究竟时隔了多久的哭泣时,他的眼睛都已经肿了。好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并不需要出门见人,是以他也不需要去找一些用来解释的理由。
可是陈医生所说的,自己想要做的事——陶青山花了好几天,也没能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又躺在床上,发了一整天的呆,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陶青山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最终还是拨打了秦天运的电话。
——碰上什么事情,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果然还是这个人。
“我和游弘方离婚了。”在见到秦天运之后,陶青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虽然因为放假,手续要过两天才能办……但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太过突然的消息,让秦天运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张着嘴“你”、“我”了半天,最后就憋出来一个“哦”,看着傻愣愣的。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很多话想说。”被秦天运的反应逗得有点发乐,陶青山弯了弯眸子。
“啊?哦、嗯……”秦天运显然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你想我问什么?”
但话才一出口,他就清醒过来:“不是,我是说,那个——”
“你之后住哪里?应该还没来得及找新的地方吧?”秦天运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冷静一点,“我的意思是……”
“他把房子留给了我。”打断了秦天运没说完的话,陶青山看着他脸上还没消退下去的忐忑与期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想了一整天的问题,终于被摸到了一点边角。
他小小地吸了口气,看向对面的人:“我和游弘方离婚了。”
秦天运的脸上,明显地浮现出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陶青山要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但很快,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所以,我想,”陶青山停顿下来,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们之间……”
秦天运的心里浮现出些许不妙的预感。
他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猜到陶青山之前,会和自己发生关系的缘由,却也知道在这其中,游弘方一定是个重要的因素。
而现在,这个“重要的因素”,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一时之间,就连那个原本已经等待了许久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值得高兴了。
看着眼前的人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唇,秦天运终于还是没忍住,抢先开了口:“我……”
“——我知道,”对上陶青山看过来的视线,秦天运无意识地攥了攥指尖,“接下来的话,我只要说出来,或许我们之间连朋友都不能再当了,或许你就会直接讨厌我,”游弘方所说的那些话,又开始一遍遍地在脑海当中循环,让秦天运的心跳越发剧烈,胸口那份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也越发翻腾高涨,“——但我没有办法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继续和你相处下去。”
“继续……和你变回原来的关系。”
“虽然我觉得,你不可能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但是……果然,我还是想亲口说出来,”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用力地压下,秦天运看着陶青山的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喜欢你,陶青山。”
“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心跳变得愈加激烈紊乱,动静大得几乎要盖过自己说话的声音,手心也克制不住的开始冒汗,逐渐生出一点黏腻的触感,“是那种想要接吻、触碰、上床的‘喜欢’。”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偌大的房间里再没有人开口,倏然之间便陷入了彻底的寂静当中。
陶青山怔怔地看着面前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的人,好半晌才抬起手,轻轻地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好像……没有讨厌。
也没有生出想要远离这个人的想法。
就好像这个人的那些话,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一样。
可是——这不合常理,不是吗?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恐惧着从他人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的。
“天运,”良久,陶青山才小声开口,“你试试看……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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