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少校沉默了几秒。“不，没关系，”他说，声音依然淡淡地听不出情绪，“飞机上放得下。”
爱德华就这样和伊瑟少校一起去了隐藏在太平洋中心的军事研究所小岛。以克莱德的级别和工作性质来说，他当然可以带随军家属一起前往任务基地，后勤部门利落地把他原本在岛上的单人公寓换成了双人房，给爱德华提供军官夫人的一切待遇。爱德华发现岛上的军官和科学家们，携带伴侣和未携带的大概比例是2:8，这让爱德华还隐隐有点自豪。
“伊瑟少校身边现在可是有夫人的呢。”爱德华想。
克莱德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军事驻地工作。许多军官夫人都觉得岛上的生活寂寞无聊至极，但爱德华从来不觉得。公寓里只有他和克莱德两个人，如果克莱德去工作，他就打点家务，要么就是自己在沙滩上散步或者采风，有时候会在细腻的沙滩上用树枝自己画一画，就像他以前在莫里斯大宅画炉灰一样；节日的时候他会和其他军官夫人去后勤部帮忙装饰或者烹饪，一起举办岛上的小型娱乐舞会。如果哪一天克莱德不去工作，他们就一起坐在阳台，各自看自己的报纸或者杂志。爱德华觉得自己对伊瑟夫人这个身份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圣诞节前夕，爱德华在公寓里的储物柜找装饰圣诞树的彩灯，翻出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黑色，皮革制品，有点像马嚼子，但尺寸又不像是给动物用的，全新甚至没有拆封。他疑惑地把东西放在一边，等丈夫回来后询问用途。
“这个啊……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克莱德从小妻子手里接过马革，拇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擦。“那时候我们完成一个项目，马上就要离开基地回首都休假，临行前去了伊西丝岛。这是太平洋上的另一个岛屿，提供一些很有趣的服务。我随手买的，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一直都没用上。”他说，目光淡淡地垂下，“我觉得挺有趣的。”伊瑟少校看着他的小妻子，嘴角扬起一个试探的弧度。“我们今天晚上可以试一试。”他说。
爱德华根本没听懂，但是他依然点头了。他从小就不是个有主见的聪明孩子，小时候听米勒奶奶的话，奶奶死后听莫里斯家族对他的安排，长大后来又听少爷的。既然丈夫让他尝试，他又有何不可呢？
时间过得很快，爱德华从最开始尝试的惊慌，很快过渡到又羞涩又享受。他对如何做一匹合格的小母马并不算太在行，但好在克莱德的经验同样不算丰富，他们都有一起进步的空间。这些隐秘的兴趣和癖好悄悄地发生在基地的公寓和首都的家里，爱德华沉沦其中，有时候又羞耻悔恨得无法自拔。如果是真正的莫里斯少爷，一定不会做这些事的……都怪他自甘堕落，践踏了少爷的身份。克莱德不明白他偶尔的痛苦从何而来，只好在游戏结束后抚摸他的脊背，清晰平缓地告诫他。
“难道你没有感到快乐吗？我们只是因为爱好而玩，但人格始终是平等的。”
克莱德为了让他安心，回首都的期间，找到了一家专营奴隶托管的俱乐部，让他在里面能够和其他马相处。爱德华在里面玩得很开心，就在他终于渐渐接受时，少爷回来了。
那是又一年的圣诞节。那天爱德华一个人在家里。在岛上的公寓里时，就只有他和克莱德两个人住，即使回到首都的别墅后，他也只雇佣了白天定时来工作的厨娘和帮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住家的仆人。新一期的家居杂志送到了，因此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圣诞节的花园布置和平安夜晚餐上的甜品装饰——一起送来的还有好几本母婴杂志，爱德华最近特别喜欢这类内容，喜欢得看到了就走不动道。他脖子上戴着可爱的皮革铃铛，吊牌做成了小驯鹿的外形，是结婚两周年他和克莱德去北欧旅游买的纪念品。他拢着伊瑟夫人给他织的手工毛毯坐在火炉边，边哼歌边翻着杂志，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爱德华·莫里斯少爷站在门外。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脸色也十分糟糕，似乎过得并不顺利，和男友分手后又连续几段毫无灵魂只有冲动的恋爱，远离熟悉的家人朋友、远离他熟悉的阶层，让莫里斯小少爷的生活越发糟糕。他终于意识到，当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才是最适合他的出路，在他最熟悉的国家和交际圈里。
爱德华没什么可以反对的。本来这就是爱德华·莫里斯少爷的婚姻，是他鸠占鹊巢了两年。当天把身份换回来后，少爷立刻装病让克莱德暂时搬到客房，并且以自己得的是流感的理由，要求家里的厨娘、佣人和园丁都必须佩戴口罩；然后让家里送来“从小陪在身边的贴身玩伴”，这样，就可以让爱德华随时待在少爷身边，帮助他扮演好伊瑟夫人。
爱德华抱着膝盖，坐在保姆间的床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其实……克莱德本来就不是他的丈夫。少爷说等过了这一阵就让他回去，然后莫里斯家会给他一大笔钱，作为给他换脸和这两年演戏的报酬，然后他就可以自由地离开，可以读大学或者做其他一切事情。
外面的月光很好，冬天难得有这么明亮的月光。半个月前，也是这个时间，他还是伊瑟少校书房里一只无忧无虑的小母马。阴蒂上的夹子磨得他直流水，他难受得把身体翻过来肚皮朝天，撅着屁股想让克莱德给他踩逼，但是克莱德的皮鞋都被他磨得亮晶晶的都是淫液，就是不肯大发慈悲帮他碾碾阴蒂。他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最后克莱德把他抱起来跨坐在大腿上，面对面插入他的花穴。
克莱德以后就没有小母马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想他。爱德华一边想，一边眼角不知不觉淌下泪来。其实伊瑟先生不知道他消失了最好，两年前开始的这场骗局，也该结束了。爱德华没有勇气去告诉少校自己骗了他两年，在这场骗局里，少爷和莫里斯家族一手主导了他换脸和替婚，但爱德华本人何尝不是从犯？少爷对他的贬低侮辱尚可忍受，但一想到克莱德脸上露出对他的嫌恶，光是想象就让爱德华痛苦得无法呼吸。爱德华难受地想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糊里糊涂睡着了。
第二天。
爱德华一大早被闹钟叫醒，连忙收拾好自己，等着少爷按铃唤他。少爷明确要求过，如果他不召唤，禁止爱德华去一楼以上的区域，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少爷一直没有按铃，反倒是厨娘来敲他的门了。
“先生和夫人都在吃早餐，现在可能不会叫你呢。你要来厨房吃早餐吗？”厨娘的工作职责是照顾家里所有主人和帮佣的饮食，自然也包括这位“莫里斯先生从家里召来的贴身助理”。
“好、好的。”爱德华说，戴着口罩从他的小房间里出来，去了厨房。厨娘给他的盘子里放了松饼、番茄、蓝莓和火腿片，叮嘱他不够的话再自己加，然后就去后院检查今天送来的新鲜食材了。爱德华本来想端回房间里，眼见厨房里无人，他小心地拉下口罩，准备站在厨房的工作台旁边快速地吃完。
“……紧急工作安排吗？下周就要出发？我亲爱的……这可未免太紧张了。我们甚至没有办法一起庆祝新年。”餐厅里传来少爷的声音，爱德华怔了一下，不自觉放慢了咀嚼仔细聆听。
“你不一起去吗？”是伊瑟少校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带着漫不经心的漠然。
少爷的声音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语气立刻变成了可爱的夸张，和爱德华以前在花园舞会上遇到的、大惊小怪的娇弱贵妇们一模一样：“去沙漠中心的军事基地吗？哦，克莱德，这可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莫里斯小少爷咯咯笑着说，他的笑声明艳动人，爱德华听到有椅子推开的声音，似乎是少爷跑到桌子的另一端，搂住了克莱德的脖子，然后是一声落在脸颊上的、响亮的亲吻。“我会在家等你回来的，亲爱的。但我可万万待不了那些地方……请带着我的心一起走吧，我的克莱德！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
明明是同样的脸，但少爷就是能够那么活色生香、楚楚可怜，爱德华完全可以想象少爷说这番话时俏皮可爱的模样。爱德华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煎蛋，心脏不知道为啥又像在被拧起来打结，涨涨地直难受。餐厅里还有不时传来说话声，他听到少校说这次工作安排可能要不止一年。爱德华更难受了，居然要这么远、这么久……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光盘子里的食物的。回过神来时，餐厅里的声音已经散了，厨娘从后门回来，一边往餐厅去收盘子，一边头也不回地问他还要不要吃一点。爱德华吓了一跳，连忙把口罩戴上，耳麦里传来少爷叫他的声音。
伊瑟少校已经出门了。爱德华目送他的车从车库里开出去，这才上楼去主卧见少爷。爱德华·莫里斯少爷看上去心情好极了，爱德华明白他为何如此开心：伊瑟少校即将出长差工作，这意味着只要他糊弄过这几天，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等少校回来后，相隔一两年的时间，人的性格喜好有所改变也是完全合理的。少爷心情好，连对爱德华说话都和颜悦色起来：“米勒，我待会有个美容院的预约，你可以帮我把那些道具啊、缰绳啊之类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吗？然后直接丢掉就好了，反正以后也不会用了。”
爱德华惊呆了。这些玩具不仅是他喜欢，他知道克莱德也同样喜欢，有不少甚至是他们去俱乐部玩时和其他的会员交流后采购，又或者是根据爱德华量身定制的。他愣愣着，不由自主地问：“那、那伊瑟先生他，同意吗……”
少爷斜剜了他一眼。爱德华被这一眼瞪得有点慌，低下头不敢再问。他听到少爷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道：“克莱德知道啊。我昨天晚上和他说了，今天就要把这些东西丢掉，他没说什么就默许了，然后因为我还在生病，他就回客房睡觉了。”他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别担心，亲爱的米勒。我知道怎么让他开心。”莫里斯少爷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悯，仿佛在嘲讽爱德华：他居然要用这种低贱的性服务方式才能维持这段婚姻。而他，爱德华·莫里斯，自有自己一套驭夫之术。爱德华在少爷轻蔑的目光里简直快哭出来了，他一头扎进主卧的浴室，开始收拾里面的道具和瓶罐。
莫里斯少爷一边挑着衣服，一边用免提打电话，很快和几位同个社交圈的权贵太太约好了午餐，又和另外几个朋友约了下午茶。对面接电话的人语气欣喜，大概没想到会得到伊瑟太太的青睐。爱德华呆呆地把前几天才用过的玩具放在纸箱里，想起他刚刚结婚时，第一次和克莱德一起去一位参议员家里的晚宴，立刻就有一堆夫人围上来和他说话。他在里面左右见绌，不明白怎么又那么多人想和他聊天、又或者想约他第二天购物或者美容。没多久后他就和克莱德去了小岛的秘密基地上，才算终于逃离了这些社交场合。后来在岛上和那少数几位随军家属太太们聊天，他才再一次明白伊瑟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势力和含义。伊瑟不仅仅是一位将军的姓氏，更是一党不容小觑的军队势力，下一代的克莱德·伊瑟少校长期以来极受这个国家的最高决策团信任，主导管理多项军方秘密事务，可谓手握实权且前路坦途。
少爷换完衣服就急匆匆地出门了。他已经从爱德华口中得知，原来的“伊瑟夫人”自几个月前和少校一起回首都后就深居简出，如今圣诞刚过，各家都在筹备新年晚会，正是宣布爱德华·莫里斯重回社交圈的好时候。没有丈夫陪伴又有什么要紧？伊瑟夫人的头衔足够他成为一切社交场合的中心。
但爱德华根本没空考虑这些事情，他现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满满几箱子的用具上。他的情绪镇定了一些，把箱子一个一个搬下楼，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家里很安静，安静得就像少爷回来的那天一样，又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家。爱德华揉揉眼睛，少爷说今晚回来时绝对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他现在得想个办法处理掉。把东西直接丢在街区的垃圾收容站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被有心人翻出来，恐怕会有损伊瑟少校的名誉。爱德华正呆呆地抱着最后一个箱子思索，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车停在家门口，但是没有放进车库，然后车门打开。爱德华转头顺着声音往窗外看，吓得立刻把头缩回来。
是克莱德·伊瑟，他突然回家了。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