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朱允文看向法官席上的靳津:“警方在徐维宿舍枕头下搜到了一封遗书,遗书的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他案发当晚不能跟杨雅倩言归于好,那他就不活了,他宁愿死在杨雅倩手里。遗书内容您可以看警方提供的物证。这足以说明徐维在明明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却选择撒手置之,还用言语刺激威胁杨雅倩,结合他在进了女生宿舍后对杨雅倩强行动手动脚的行为来看,杨雅倩事后勒颈的行为就是典型的防卫不适时。”
詹淮秋似乎不死心,提问杨雅倩:“我想请问被告,为什么在不法侵害——也就是徐维对你上下其手加语言侮辱的过程中,你不实施反抗,而是在侵害结束后才选择反抗?”
“因为……当时我害怕,脑子一片空白,我觉得我就打不过他。”杨雅倩如实道来。
“所以你想等自己有把握打赢他的时候,再实施报复?”詹淮秋狡黠的挑起眉。
杨雅倩脸色青白:“我没想那么多。”
詹淮秋:“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詹律师,”朱允文厉声道:“我再提醒你一遍,请你用普通人视角来看待案件,圣人视角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世界上没有谁能做到绝对理智,你的提问对我当事人来说是直接的冒犯。”
詹淮秋却在这时抛出一个很难界定的问题:“那你觉得杨雅倩的勒颈行为是过失还是意外事件?”
朱允文想都没想,掷地有声道:“过失。”
…………
一审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最后法官宣布休庭,由合议庭进行评议,也就是针对案件事实的认定和法律适用性进行全面讨论评定,并作出处理决定的诉讼过程。
最后法官宣布择日宣判,家属等候法院通知。
走出法院,不止姑妈姑父,连吴晓峰都是懵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在法庭真枪实弹开火的詹淮秋,这个人的攻击性远超他想象,回头想想刚刚的枪林弹雨,如果不是朱允文,换个律师恐怕早被詹淮秋三言两语就攻击的落花流水。
人是厉害,只可惜太市侩。
站在法院门口等朱允文出来,姑妈等不及就开口问:“朱律师,小雅会不会真的被判激情杀人?”
朱允文说:“这个我没办法给你绝对的答案,得看合议庭的评议,但有一点詹淮秋没说错,杨雅倩对徐维的杀害行为确实踩在激情杀人和过失杀人之间,就像个天平,稍往哪边一偏,罪名就成立。”
吴晓峰仿若漏了一口气:“如果激情杀人成立,会怎么判?”
“激情杀人就是故意杀人,”朱允文解释:“就这个案子来说,如果故意杀人罪名成立,杨雅倩将面临无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吴晓峰还没把下一个问题问出口,只听姑父急喊了一声,回头时姑妈已经昏死在路边。
三个人合力将姑妈抬上朱允文的车,就在这时,吴晓峰余光一瞥,好巧不巧的看见开着那辆黑色辉腾缓缓驶出法院大门的詹淮秋。车窗半掩,露出那双陌生且有距离感的双眼,俩人对视不超过两秒,一脚油门加速,黑魆魆的车身从他身边掠过,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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