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是战场,这路上分布的异种甚至可能超过80只。人不是机甲,不可能妄想斩杀异种。活下来就算胜利。
在暗淡的机甲里急促地喘息着,虞信品确认着武器。几乎是在拖延时间地盘点着匕首和能源枪,他心跳得厉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弱小。
带触手的异种在外面敲打着机甲,负伤累累的铁皮坚持不了多久。
虞信品不打算和机甲殉情,不能再拖了。
清点并装备完毕,他咽了咽口水,趁平稳的间隙,强制打开了逃生舱。
几乎没有反应时间,他立刻靠本能地侧身,翻滚避开一根触手,目不斜视,他狂奔向前。
“哈…哈…”
耳边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气声。
然后,踏出都没100米,他就被抽倒在地。
人类的身躯比想象中还无力。
倒在地上,一条腿的小腿大概都被抽断了,虞信品很突兀地也很无奈地笑了一声。
并没有随主流且悲观地闭上眼,他笑挂在嘴角,睁大了眼睛,打算见证自己的死亡。
巨大的黑影覆盖了他,然后……一台机甲就从天而降。
长满触手的异种被瞬间切成了碎片。这就是血肉之躯与钢铁机甲的区别。
发展过于突然,也过于巧合,简直是英雄救美的烂俗剧本。
但机甲的主人——希伯并没有登场,而虞信品,也没时间去讶异,这戏剧化的一幕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人为他砍断了挥舞到眼前的触手残骸。
是尼尔。
漫天喷溅的血洒在眼睑上,虞信品眨了眨眼。
就像是顶了一头铁锈色的血。
盯着尼尔红发里渗进溅血,虞信品突然这么想到。
惊鸿一瞥。
但尼尔看都没看他一眼。
血里的男人笑得很灿烂,仿佛不是在战场。朝机甲的方向,他对着通讯麦说:“一个落单的小崽子,我先送回去。”
语调亲切:“待会见,希伯。”
**
“他洗太久了,温度也偏高,严重会导致宫内窒息。”
医护者平淡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他们只会关心胎儿的健康。即使它们现在小得像豆芽。
虞信品从回忆里出来,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
“你洗太久了,温度也偏高,严重会导致宫内窒息。”
水下的尼尔动了动,转向他。
淋浴声有些大,似乎是没听清,还远不到笨重孕期的孕夫很轻快地接近了他。
于是伸手越过尼尔,虞信品关掉了水。
假装没有发现尼尔的肌肉因为自己的靠近而骤然蹦起又放松,年轻的将军甩了甩手上的水。
满头红绣色的尼尔脸色惨白,像是被洗澡水泡发的鬼魂。
但开口却像个活人:“你说什么?”
怀孕会导致耳背吗?
对此并不好奇,虞信品冷漠地拿起尼尔的浴巾,先给自己擦了擦手:“我说,你洗太久了,温度也偏高。”
把浴巾递给尼尔,他继续说:“严重会导致宫内窒息。”
接过浴巾,尼尔并没有立刻擦干自己,而是沉默了一会,问:“宫内,是子宫内吗?”
“母体的抵抗力很弱,快把他擦干,孕初期如果感冒影响很大。”医护的催促又来了。
说得像孕中、后期感冒影响不大似的。
为什么都737年了,人都能活几百岁了,还是会感冒?
心里想着不着边际的话,虞信品面无表情仿佛真是个正经人,暂时无视了尼尔的问题。认命接过浴巾,他给母体擦起了身。
天地可鉴,年轻的将军已经用了最轻的力道。
但娇嫩的叛国者脸上还是立刻红了一片。
“轻一点!!!披上就可以了!别碰肚子,出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