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言知许告病在青枫殿,言峥听闻这消息后,下了朝便马不停蹄地朝青枫殿赶去。
等他见着人,才发现言知许此刻的状态不对。
往常眸神虽淡,但也不至于如此,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唇上的咬伤很是显眼,言峥凝眸,仔细打量着他全身,发现其锁骨有些许红痕,不知是抓的还是吸的,言峥还摊开他的手一看,里面全是指甲扎入的伤痕。
“这是怎么了?”
言峥半带着心疼半带着怒气,这怒气显然不是冲着言知许的
“朕叫你们看着七皇子,你们这群奴才到底在做什么!”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那就来个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众宫人你看我我看你,就在言峥开口要将他们砍头时,小禾子跪着往前爬了两步。
“是、是……”
“父皇,儿臣头晕得慌,先让他们退下吧。”
小禾子的话被打断,言知许朝他使了个眼神,小禾子便闭口不言,默默地退出殿外。
“太医来看过吗?”
“看过了,只是累了些,没其他事。”
“没其他事又怎会多处这些伤来,许儿莫要瞒着朕。”
“儿臣……”
言知许看着他焦急的眼,内心有万千话却不敢吐露,除了母妃就只有父皇了,他不想失去这份难得的亲情,也不想失去他如今的生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避开他的眼神,接着沉默。
言峥见状也不逼他,他轻轻抚着少年的发丝
“那你就在这好好养着,等养好了再去朕那里。”
“是。”
言峥背过手急躁地踱步,随着门被开启,他立即问道
“看到发生什么了?”
“臣盯着的这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有今日白天您上朝的时候,七殿下赶去了青枫殿,步伐很快,像是有什么急事,进了殿内许久未曾出来,再之后就是五皇子匆匆而至。臣见他面带怒容一脚踢开殿门,随后从里头出来个衣着暴露的女婢,接着门被关上,整整过了一个多时辰,五皇子才从里头出来。他走后,七殿下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五皇子又是五皇子,言峥已经听到两次言宗的名讳,思极今日少年身上的红印,言峥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言宗……言峥面色凝重
“你今后不必在远处看着,扮成侍从的模样凑近七殿下身边,凡是和五皇子有关的,都盯得牢些。”
言宗,言峥知晓他的母妃乃威武大将军之女,现贵为德妃,言宗的性子从小便是放荡不羁,做事随心所欲,若他看中了言知许,并对他做了些什么……
言峥不敢想象,他们二人是亲兄弟,言宗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可万一呢。
言峥眉纹愈深,他疼在手心里的人要是被他的另一个儿子夺走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
现在就等暗卫查出些名堂,结果若真为他所想那般,言峥紧拳,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言知许没过多日就回了偏殿,言峥也早在殿里等着。
少年未戴玉冠,一头青丝只绑了条青带,淡绿纱衣拢住他的全身,纤指翻动着书页,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墨字,端坐如画像,美得不可方物。
言峥身形高大,连屏画都无法将他全部挡住,他定眼看着言知许,许久未出声。
言知许他特意打发了盯梢他的小禾子,自己一个人看了几个时辰,直到眼睛都有些模糊,才放下书侧靠在一边闭着眼。
言峥这时才进来,他的脚步很轻,以至于言知许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男人弯身抚摸着他的眼,在他醒来时柔声道
“怎么又看了那么久的书。”
言知许见他凑得实在太近,不习惯地往后躲了一下,而此次言峥并没有顺着他,他用手固定住少年的后脑勺
“离父皇那么远作甚,许儿不喜欢父皇?”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快要亲在一块儿,言知许闻言微微侧头
“儿臣自是喜欢的。”
言峥虽知他口中的喜欢只是对父亲那样的孺慕,但他仍然欢喜。
“朕近日忙着批奏折,也不知你字习得如何,你且抄写诗句让朕看看。”
“是。”
言知许拿了笔,挽袖露出一节藕臂,用笔沾了墨便在纸上题字。
几行诗句写完,虽然还没到入木三分的程度,但也初具模型,一看便知是用了功的。
言峥这时也产生了些作为父亲的自豪
“若其他一些皇子能像许儿这般用功,也不用叫朕听着那些太傅的状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