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朔系好了鞋带,站起来,像是还要说什么,但身子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有过经验的封隋不幸养成了恶习,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伸手一把捞住。
这回迟朔只是犯晕,还有点犯恶心,没有彻底晕过去,头灌了铅似的,坠在封隋的肩膀上,封隋的肩膀是少年发育极好的宽实,体温温热在一个令人舒适的程度。
现在的迟朔对封隋归根到底还是厌恶远大于感激的,他想推开封隋,可封隋不知抽了什么风,把他箍得很紧。
而且,他可能烧得出现幻听了,扑通——扑通——,哪儿来的心跳声?
在迟朔看不见的角度,封隋脸涨得燃起一片可耻的红,冬天的衣服层层叠叠的,他居然还能感受到怀中人的骨头杵着他,迟朔脑袋上乱翘的呆毛挠得他下巴痒痒的,最关键的是,他就这么一低头,能看见迟朔偏大的衣服被撑起一个小空间,顺着锁骨缝隙轻易看见里面两粒红樱樱的东西。
封隋心说:坏了坏了,他眼睛脏了。
但手上的力道一点儿没松,目光还在恬不知耻地违心往迟朔的衣领里钻。
迟朔身上的皂角味儿,虽说肯定是什么不值钱的肥皂吧,但也还怪好闻的。
封隋无视迟朔的微弱抗议,把人抱回床上,破天荒地亲自帮人把鞋袜脱了,想了一秒钟,又去扒拉迟朔的裤子。
迟朔攥住裤腰带,宁死不屈地对封少爷行注目礼。
“……”封隋道,“你紧张什么,都是男的还害个鬼羞,你有的我都有,好好睡被窝里,你现在的情况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还想回家?”
迟朔冷静下来,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封隋故意装傻。
“你没这么好心,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封隋耸耸肩,“行吧,让你看出来了,我妈知道你在我这儿,她让我留留你,你呆这儿,我妈突击检查的可能性就小点,她贼喜欢成绩好的,我还能跟我妈说你同意寒假帮我补习,然后咱们可以做做样子,你呆在我家假装辅导我学习,我出去嗨。”
“我拒绝。”
封隋扬起眉,连声喊:“还钱,还钱,还钱!”
迟朔:“……”
迟朔说:“我可以考虑,你别拽我裤子了。”话音刚落,他的裤子就被拽到了脚腕。
迟朔觉得自己的耐心濒临临界点。
封隋飞速地拉过被子给他两根白得刺目的腿捂上,心道,操了,这腿是怎么生的,又白又长,还很直,跟他在美国看的变装皇后秀里的模特腿比也不遑多让。
迟朔被强行按回到了被窝里,脸色都有点发绿,道:“我要回家陪妹妹,我妹妹还小,不能一个人在家过夜没人照顾。”
封隋直截了当:“你家在哪儿,我派司机去接你妹妹过来。”他家司机这会儿肯定已经拉完肚子了。
“不行。”迟朔果断地说:“我妹妹对陌生人,连门都不会开,我经常这么叮嘱她的,还教她,除了我和邻居张大娘,哪怕别人拿着我的私人物品让开门都不行。”
封隋被噎得默然片刻,说:“你还挺会培养你妹妹的危机意识的,考虑得这么周全。”
迟朔按了按眉心,道:“冬天天黑得快,我要赶紧回家。”
见迟朔实在固执,封隋退步了:“好吧好吧,但你要配合我录个视频,证明你呆在这儿陪我补习功课,药费你就不用给了。”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迟朔怕封隋反悔,立即答应下来,穿好裤子下床陪他录了个视频。
迟朔这次吃了教训,尽力把动作放迟缓,没再出现一下子晕眩栽倒的情况,出封隋家大门前,吴妈赶出来喊住他,往他包里塞了几包饭盒和一些压缩饼干。
吴妈笑着说:“这些压缩饼干是封医生在部队里的朋友送的,市面上都没得卖,营养好,吃一片能顶一顿。”
封医生指的就是封隋他爸封青良,封青良不喜欢被喊老爷,嫌太封建,所以吴妈一般称呼为封医生。
封隋和他爸恰好相反,耀武耀威惯了,很喜欢被喊少爷,但封隋并不知道,很多人喊他少爷其实是把少爷当绰号,更多是出于戏谑的意思,比如刘巩。
迟朔把不准这是吴妈自己给的还是封隋的意思,他更倾向于前者,于是认真地向吴妈道了谢,其实他还在包里翻到了吴妈塞进去的各种消炎药。
吃食和药这种刚需的东西,他确实拒绝不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不是当家,他是在抗家,就算撑着一口气,他也得抗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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