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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上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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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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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醒的英雄口渴的厉害,想起身喝水却发现李正的床上空空如也。想到李正最近情绪都不是太对,英雄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李正不在洗手间赶忙穿了衣服起来找。

深夜的海边咸湿的潮气清冷的拍打在脸上,让人清醒着沉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静谧的墨蓝。月亮遥遥的在远处熠熠生辉,留给近处的人们只星星点点的光亮。海面是寂静的暗涌,像海妖以迷人又低沉的歌声吸引着人们挣脱束缚奔向他。

英雄从宾馆奔到海边的时候,就见空无一人的大海边只有李正一个单薄的身影呆呆的站在海边,海水慢慢的翻涌,像慈母般温柔的围绕,又像严父狠狠的拍打。清脆有力的潮汐声在耳边连绵不绝,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揪住英雄的心,英雄立时慌乱了起来。

海水还在涨,李正突然抬腿向大海深处走去。

“小正!你站住!”英雄疯也似的狂奔着,但他却感觉脚下似是有千斤,双脚使不上力气。硌脚的贝壳和异物扎在脚底刺穿了鞋底,英雄此刻感受不到疼痛,他拼命的跑着只想赶紧把李正从海水里拉出来。

“李正!你给我回来!”英雄的喊声撕心裂肺的穿透了整个海滩,“李正!回来!”

李正停下来脚步,他慢慢的回头,似乎在找声音的来源。

英雄好像从来都没跑过这么快,他忘记了手和脚是怎么配合摆动的,整个人都沉重的像是要随时倒下,他只感到嗓子里冒火似的灼烧着,脑袋也被细细的钢丝绳捆紧,心脏肺腑像是都要从嗓子眼喷射出来一样。直到自己抓住了李正的手臂,他才好像逐渐有了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感觉。

李正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像离弦的箭,飞似的到了身边,猛烈的撞向自己,钝痛冲击着自己,两个人一起倒在大海里。咸涩的海水避无可避的还是进入了鼻腔和嘴里,有那么一瞬间李正觉得自己如果闭上眼沉下去也挺好。可英雄却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海水用力压下去。英雄试着托举李正,但却使不上力气。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爬起又倒下,倒下再爬起,这样了几次,才终于在退潮的那一刻摆脱了海水的束缚。李正感到手臂上那纤细的手指有力的抓着自己,像是要嵌到肉里一样刻骨,他被英雄死命的抓着拖到岸上。

“啪!”人还没有站稳,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李正脸上,只一记声响却像在天地间回响。英雄气的发抖,但转瞬又惊慌失措的抱紧李正,转而流下泪来。

“别做傻事…别…”英雄不自觉的低语着。

这一巴掌没有留任何余力的印在李正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李正的思绪又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

李正被紧紧的嵌入英雄的怀抱,深夜冰冷的海水还在脚下盘桓,这一刻,这个怀抱的温暖熨帖了一切患得患失的和自暴自弃的情绪。李正缓缓伸出双手,慢慢环绕住身边这个人,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呼吸着他身上的热度还有大海的气息。

两人平静了许久,英雄才稳定了情绪问李正为什么大半夜的跑海里来。李正小声说道:“我最近情绪不好,本来想出来散散步静静心,想站海里冷静冷静。但是当我站在海边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海里喊我,就这时候你就来了。”

李正知道自己这举动有点吓到英雄了,小心的抓着英雄的手指,轻轻晃了下说:“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可能最近我都太压抑了,我想找个宣泄的出口。”

“那我要不过来,你是不是就大半夜的跳海里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爸交代?我怎么向家里交待!你是想我一辈子内疚后悔而死吗?!”英雄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

“小正,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做傻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者是因为什么人,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活着才有意义,所以答应我,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英雄红着眼眶眼泪已经收敛了些,他本来愤怒的想狠狠的训斥李正一顿,可想到孩子最近就是因为自己才这么想不开,又不忍心再严厉,看着李正把自己逼成这样有些怜悯的说到。

俩人说了几句,便又沉默了下来。在黑夜里并肩慢慢走去。

次日是李正的生日,三个人玩了很多游乐项目吃了大餐,一整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像昨晚的事没有发生。

英雄看着神色如常的李正忽然有点害怕。这少年的心思太重,那让他几乎抑郁的情绪堆叠在一起,他竟然还可以在大家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这对李正来说,到底示好还是坏呢?他突然很怕李正会把这些情绪积压到一定程度之后来一次大爆发,到时候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三天的旅行很快结束,在英雄的掺和下田野真的只能是和李正简简单单的游玩。田野真是气得牙根直痒痒,但却又拿英雄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英雄说的对,李正是真的对自己没有特别的情愫,不然也不是英雄拦得住的。

年底的时间飞快,今年的寒假英雄和李正已经准备好了回家要带的年货。来自新年的倒计时在日历上一次次被修改,也越来越无限接近那个温暖的家。

因为英雄和李正要回家过年,可是忙坏了英爸和英妈。采买年货,清扫屋子,冷冷清清了大半年的家又要开始有那暖暖的烟火气了。喜气洋洋的气氛一直到了大年二十七。

“爸,您这是去哪啊?一大早的这么着急?”英雄和李正刚下飞机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见爸爸的脸和自己面对面的立着,爷俩头一次这么近距离两张脸面对面的贴着,都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正好!你跟我走,形势危及具体情况路上说!”英爸一边帮英雄放下行李,一边拉着英雄往门外走。英雄一头雾水,李正一脸的猝不及防,英雄要被拉走自己也赶忙跟上,万一有事也好做个帮衬。

上了车,英爸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我长话短说,你王伟叔的姑娘要跳楼,咱们去救人!”

“跳楼?咱们去怎么救啊?赶紧报警啊!”英雄被说的一愣。

“报了,警察在底下接着呢,你王叔闺女晓楠喜欢上一个女的,俩人非要在一起。你王叔一时接受不了把孩子关家里了。结果俩人又联系上偷偷见面了,你王叔偷偷跟着才发现是你王叔战友家的孩子。哎,孽缘啊。后来那孩子也被关家里了,给安排的相亲,说是非要两人断了不可,怎知道这姑娘性子烈,割腕了!晓楠听说了跑楼顶上去了,说是要跟着殉情!”英爸急的头皮发麻,眼看着路口堵得厉害,心里起急。

“老王知道你的事,之前就让我劝过晓楠,但是那丫头犟的很说什么都不听。正好你回来了,那边闹得要跳楼,你去给劝劝,你说话她保不齐会听几句。”路上堵得一塌糊涂,英爸急得直按喇叭。

“你这会也想想怎么劝和,只要她不跳下去就行,要不你王叔估计也得跟着丢去半条命不可。”

英雄看看英爸,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自己也是那个被逼着结婚生子的那个,自己去劝自己心里都没底气。

英爸侧头看了一眼英雄,知道英雄心里在想什么,先是叹了口气,语气似是无奈又似是认命的说:“儿子,爸知道这几年是爸为难你了,让你有家没法回,日子过得也苦。其实你上次从法国回来,我就不怎么生气了,可是邢杰那么一闹我又拉不下脸来。也是你这次离家出走让我看透看很多事,我在心底里已经不想再计较这些事了。如今再看晓楠这事,爸也算想明白了,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也是人,也有权利好好活着。我们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你能好好活着,活的快乐幸福更重要,以后爸再也不管你的感情问题了,以前是爸不对,是爸老糊涂了,你就原谅爸爸吧。”

英爸说完红透了眼眶,眼泪也没忍住,就那样滑下面颊。英爸胡乱的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儿子,爸对不住你,你别恨爸。”

“爸~您别说这种话,咱们是一家人!”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英雄既无措又开心。没想到这声道歉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得来的。

车厢里都是父子俩的伤心,英雄率先打破了这种氛围:“今天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努力,争取把人救下来。”

“嗯,嗯咱们努力。”英爸老泪纵横,没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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