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启梨自然也免不了和别人交际,但他实在有些烦了这样的场面,便借口内急,溜到露台吹风。
夜色浓重,月光下秾丽的玫瑰开了大片。符启梨喝了几口酒,脸上发热,被混着花香的风一吹,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然而花香怡人,站久了也终究无趣,符启梨本想转身回去,就见一个alpha青年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青年高鼻深目,眉尾上扬,长长的睫毛下是如神像般深刻的眼,眼瞳浅灰,有情又似无情。
四目相对,符启梨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张嘴想说什么,那青年却突然走开了。
或许是酒劲上头,符启梨对这次相遇十分在意,他回到宴会上,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青年。
瞥的时候总是借口拿些东西,又或者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符启梨自认为视线隐蔽,但他的伪装实在拙劣。
第二天,青年就被送了过来。
符启梨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他看看从飞船下来的谢家家主,又看看青年,在家主介绍下才得知青年是谢家最近接回来的孩子,叫谢途。
谢家家主做的是拉皮条的事,但嘴上还冠冕堂皇,说是让谢途跟着他学习。但符启梨一个二世祖,能教谢途什么?
符启梨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他明白谢家主的小算盘,想着这也算难得的接触机会,便答应了。
但人留下了,放哪又是个问题。
符启梨思来想去,既然是来“学习”的,那不如就放到家里的机甲厂,说不定有这样的帅哥在,他还能多跑几趟,跟机甲师傅学点东西。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这个搭配就像“草莓麻婆豆腐”,分开是好吃的,混一起就觉得浑身难受。
所以自从符启梨把人丢厂里,他就再也没去看过,直接把谢途这人抛到了脑后,到处吃喝玩乐。
直到符启梨大四实习,他被他爹押着去了机甲厂,他和谢途才再次见面。
当时符启梨早已不记得这么个人存在了。他实习的时候几乎被机甲逼疯,天天研究机甲制作。
制作不好的话,机甲师傅还要和他爹打报告。一次报告,符启梨的生活费就被扣掉一大半。
符启梨这几年都是混日子,什么东西都不懂,被扣钱扣急眼了,便不顾什么面子,顶着谢途的冷脸,天天去问他问题。
这一来二去,符启梨就想起了他们还有这段渊源在。但他心中毫不愧疚,毕竟谢途在厂里学技术是免费的,而且谢家也从符家手上拿了一个大单子。
况且谢途对他的态度冷淡,眼神也阴冷,但架不住人长得好看。符启梨自从机甲技术上涨后,便不再埋头于知识,而是光明正大地欣赏起了谢途的颜。
有一次看入迷了,就开玩笑问谢途要不要和他交往。
当时谢途正踩在梯子上,拿着个扳手修机甲。听到这话,身形一顿,灰色的眼睛往下瞧了一眼符启梨,看不出什么表情。
符启梨见谢途不搭话,本来以为没戏,结果耳边传来谢途漫不经心的一句,“可以。”
之后的事情也显而易见。
在一起后,谢途虽然对符启梨很好,叫他往东从不往西,但符启梨就是觉得谢途只是在履行义务,对着他连笑都少。有时候还拿一种奇怪的、像主人看所有物一样的眼神打量他。
慢慢的,矛盾越来越多。就算谢途的脸再好看,也顶不住这样消磨。
最后是符启梨先说的分手。他本以为谢途对他有几分情意,恐怕不会轻易答应,然而谢途虽有不满,却没有多做纠缠,好似早已想到有这一天。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不如当初就不要招惹谢途。
符启梨后背贴在门上,面前是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谢途。他背后冷汗直冒,也不敢直视谢途的脸。
谢途冷笑一声,显然也想起了过去。当年他确实对符启梨有感情,虽然只是基于符启梨长在他审美上的皮囊,还有符家可以给他带来的便利,但他对符启梨几乎是有求必应。
本以为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没想到符启梨还是把他甩了。甚至分手的时候连理由都说不清楚。
谢途的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如何,他看着符启梨的脸,想到小时候养的白猫——无论对它多么好,也终究养不熟。
而或许是伪装的那三个月,让谢途有些迷失,分手后他总是忍不住回想当初的种种。
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谢途终于得出了如何对待这段感情的方法。
符启梨不是猫,是人。
而人是可以像狗一样被驯化的,就像现在这样,只要一点手段、一点威胁,即使当初再矜贵的符少爷也只能在他脚边摇尾乞怜。
谢途没有再揪着过去不放。他欣赏着符启梨的怂样,视线在他的手腕打转,“链子呢?”
符启梨想起被自己一脚踢飞的珠链,不敢说话。
谢途便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拍了拍符启梨的脸,“不想戴?”
“没、没有。”符启梨不敢激怒谢途,忍气吞声地回答。
“那就是不喜欢。”
符启梨心中一惊,想起之前的惩罚,下意识拽住了谢途的袖口,手不住发抖。
谢途低头瞧了一眼,从符启梨抽回了袖子,毫无怜悯。
风从窗涌进来得更猛烈了。
谢途就着这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条更长的链子来,链子上穿着大小不一的红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