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亚生病了,似乎是记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头脑昏沉,浑身酸软,根本吃不下东西。而最难受的便是刺痛的下身,腹内像是有烈火在灼烧,那些流动的、黏腻的液体还在继续侵犯着身体的最深处,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殖腔的存在,以及生殖腔可能被捅坏了的恐惧。
他想吐,却吐不出来东西,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身上的冷汗濡湿了被子。
团里的医生克劳特看起来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文化人,但他来给西亚看病的时候浑身都是酒味,看到西亚的惨状时,他连眉头都懒得动一下。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一般都是随便给点药了事,严重的用一下基础仪器,实在不行的就等断气了直接送进消解间处理。
他带了手持式的治疗仪器过来,但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病人却一点都不愿意配合,明明痛得打哆嗦了还死死抵着克劳特的手腕,不肯让他脱下衣服治疗。
西亚的抵抗其实没什么力气,但克劳特也没闲出来的热心肠,病人不想让他碰,他倒是乐得清闲,把仪器往床旁的矮柜上一放,对着苍白虚弱的beta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西亚缩在被窝中,因为腹部的鼓胀,只能保持侧躺的姿势,而身体的不适,又迫使他不得不偶尔翻身换一个方向,缓解生殖腔内隐隐的刺痛。
医生的留言很简单,发烧、体外淤伤没什么好多说的,唯一的问题是生殖腔可能有损伤或者炎症,药和治疗仪都放旁边了,不要他协助,就自己处理吧。
西亚有些艰难地深吸了口气,将矮柜上的治疗仪拖进了被子里,这个型号的治疗仪他并没有用过,光是看着上面的按钮就觉得眼前出现了重影。
口很渴,柜子上留着一杯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房间里连一个基础的生活机器人都没有,西亚试着去拿那杯似乎近在咫尺的水,却反而将杯子碰落在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只听到钝钝的落地声。
西亚脱力般倒落回床上,腹内突然的抽痛让他弓身蜷缩成了一团,他甚至隐约感觉到有温热的浊液从下身流出,黏糊糊地沾在穴口,全是塞西尔射入的精液。
太痛苦了,身体上的痛感与内心的羞耻全都化成了憎恨,恨命运恨强弱都太过虚无,倒是单一的仇敌显得简单有效,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也坚强了很多。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将矮柜上的药也拿了过来,都是基础的消炎、退烧、止痛药,匆匆看过后,西亚便囫囵吞下了,没有水不好下咽,但多试几次总能吃下去。
这些药大多有助眠作用,西亚感觉身上的痛楚逐渐变得钝钝的,便拿着治疗仪凭直觉在皮肤上的淤痕处随便用了用,也不确定有没有生效,没一会儿他便失去了意识,又昏沉睡下。
肖恩在十四个小时后才终于成功联系上了塞西尔,这回是视频通讯,塞西尔带着一股餍足后的慵懒,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双脚交叠着架在面前的桌子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惬意。
而与之相对的是,肖恩面色冰冷,眼下是淡淡的青,右脸的伤口都还未处理,覆着一片显眼的暗红。
肖恩明显不想与塞西尔过多寒暄,直接问西亚的情况。
塞西尔一脸漫不经心:“肏一次能有什么事。”
肖恩想到从终端传来的可怜哀鸣,就好像心上堵了什么冰冷的东西,紧紧压着他的情绪。
他记得西亚是有“恐A症”的,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被塞西尔这个alpha如此过分地对待,西亚的心理会遭受怎样严重的创伤?
他当时一定很害怕吧,塞西尔行事又是那么肆意自我,会把他弄得有多痛……
他与西亚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回想起他的时候,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不是西亚的脸,而是一簇阳光般温暖的橘色,勾描出柔软无害的轮廓,像是一只覆盖着绒毛的小动物安静地趴在他身旁,时不时扯扯他的衣服,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
西亚对他没有警戒心,似乎脑海中哪个突然的恶念没有捆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他。但肖恩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伤害西亚,他也无法想象西亚面对他时,眼中浮现出惊惧和恐慌。
那双暖橘色的眼中若是浸满了痛苦的泪……他以前觉得自己应该会不知所措,可能还会愁闷烦躁,现在却发现,不是那么单薄的情绪,而是密沉的阴霾将他一层层缚住,任时间再如何流逝也无法让他松快分毫。
肖恩了解他的弟弟,自然也清楚他弟弟的同理心有多么匮乏,言语的指责毫无意义,因为塞西尔根本没有常人应有的道德感与羞耻心。
不正常的成长环境只能长出不正常的怪物,或者在怪物这部分上,肖恩也是如此,即使他看起来似乎要正常一些,友善一些。
西亚落在塞西尔手上的信息,传达到肖恩这边已经有两天多了,对于西亚可能遭受的厄运,肖恩其实是有隐约的预想的,但另一方面他又有自欺式的安心,塞西尔不可能杀了西亚,也不可能真正对他进行残酷的虐待。
他与塞西尔是双生的兄弟,是双方出生以来就存在于世的另一半,他们可能会互相厌恶,互相斗争,却不可能真正在另一人的心上扎入利刃。
相比于塞西尔想要的东西,一个没有性命之忧的西亚似乎可以再等等。况且那是与他有双生血缘的塞西尔,即使看起来多么不同,他们内心深处对同一个人的喜恶,应该也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