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锁链一松,被吊缚的双臂失去了禁锢,肖阮一下子摔跌在地上,他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躺在阴冷潮湿的水泊里,浑向的伤口火般灼烧着他的神智,疼痛让他的意识像灵魂般在阴暗的地牢里飘荡着,分不清今夕何夕。
李淮拎起桌上昨日喝剩的半坛酒,蹲在肖阮面前,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曾经高山仰止而今低若蝼蚁的阶下囚,他像捏一只蚂蚁一般捏起肖阮线条精致的下颌,不屑地哼笑,“小婊子,你不是很能耐么,你不是说不屑与我这样的畜牲为伍么?”
半年前,他在地牢刑讯大椋密探,其实那只是有密探嫌疑的一个女人,女子年轻,也没武功,没几天就被折磨死了,尸体抬出去时,正好遇到外出回府的肖阮。
他记得特别清楚,满目天光,少年踩着满地的银杏片,灿烂夺目,像一团火要灼瞎他的眼睛。而下一刻,那少年跟侍卫问清了原委,掀开盖尸布看了一眼那具赤裸的身体,当即火冒三丈,指着李淮的鼻子尖破口大骂,骂他是屠夫是畜牲,还咒他不得好死,当时侍卫长何泽劝了两句,说都是府中同僚原谅一二,肖阮却不屑地冷笑一声拔腿而去。
扔下一句,“我等常人,安敢与畜牲为伍。”
呸!
李淮想动手打人,他不就是享受了一把那女人年轻柔软的身体么,这在军营里还不是常事一件?后来,是何泽挡住了他的拳头,跟他说了少年的身份,他当时恨得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摄政王的人,他不敢、也没胆。
别说是这正炙手可热的肖阮了,就连各院子里头的少爷娘子,得宠的失宠的,那都不是任何人敢觊觎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清高如鹤的小贱人也有落在他手里的一天。
“宝贝儿,到底谁是畜牲啊,”,李淮用粗糙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肖阮光滑紧致的皮肤,啧啧了两声,“老子站着你趴着,看来看去好像你更像畜牲啊”,他仰头连喝了好几大口酒,“来,求求爷,爷高兴了,或许能让你歇一晚……”
“我操!”
“叭”,酒坛子掉落在地上,摔成几瓣,“给老子松开……”李淮像野猪一样嘶嚎着,使劲用手掰肖阮的下巴。
原来肖阮趁他仰头喝酒不备,一口咬住他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拇指,咬死了就不松嘴,牙齿间血腥味浓郁得令他作呕。
李淮几乎能听到指骨被肖阮的牙齿啃得“滋滋”响,本来就不灵光的大脑顿时一塌糊涂,幸好,肖阮在他骨断筋折之前主动松了嘴。
李淮捂着手指一蹦三尺高,险些背过气去,他站起身,飞起一脚把肖阮踢得飞起来重重撞在墙壁上,喷出一大口血,他使劲咳了几声,再抬起头来,腥红的唇勾出微笑,沙哑的喉音居然飘扬出一抹魅惑,“原来,畜牲的血也这么恶心”,
李淮捧着手,纵然立时想把这人大卸八块,但钻心的手指却不容许他延误一刻,这厮撂下一句“你等着”便匆匆找府里的大夫包扎去了。
肖阮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哈哈”地笑起来,皮肉上的伤口被震得更疼了,可他还是忍着疼大笑,太痛快了。
他想,狗即使站着也成不了人,人就算是趴着也还是人!
肖阮踏踏实实地睡了两个时辰,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淮捧着裹成猪蹄似的爪子回来了,满脸阴狠恶毒,看着肖阮的眼神像淬了毒液。
他带着惯常用的两个手下,眼睛里怒火四溢。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被雁啄了眼,大拇指被连皮带肉的给撕了老大一块,白森森的?头都快露出来了,他又气又疼,在大夫给处理上药的时候居然晕了过去。
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让叫这小贱货哭着叫爹,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