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归一又被带回了皇宫。
武帝仍如之前那般“宠爱”他。
为了罪奴放走叛臣的流言甚嚣尘上,苏归一终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武帝找了最精良的太医给他治脸,每每看着他的眼神,也总是讳莫如深。
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少了,倒是武帝在落梨院就寝的次数更多了,而且还总是喜欢搂着他睡。
可他以前喜欢亲近武帝的身子突然变了,被抱住后僵得很。于是,他经常失眠到天亮,待武帝穿戴好去早朝,他才敢沉沉睡去。
虽然,也老是噩梦连连。
无聊时,他就打理那株君子兰。
当时被拽下了河,拼命挣扎间,他也没松开那盆兰,只是下意识抓住了兰的茎。
水一泡,土壤散开,盆被水冲走,他便将没剩多少土的兰揣到了怀里。
后来,萧铭没搜身,也没对他用刑,这君子兰竟然活到了他回宫,被他种在了落梨院的角落里。
他有时就在君子兰边席地而坐,呆呆望着那几朵残破枯萎的花,一坐就是一天。
有时下起了大雨,他便站在旁边给那兰打伞,站到全身发酸。
只是他总掐着时间,在武帝到来之前回到屋里,好像生怕武帝发现了那兰花一样。
“疤还是有点明显。”武帝让苏归一坐在自己腿上,把人圈在怀里,仔仔细细抚摸那两道剑伤。
苏归一垂着眼睫,不敢动,也不敢跑。
“怎么不说话,嗯?”武帝还是挂着不带暖意的笑容,声音却腻的要死。
“罪奴不介意。”苏归一说完后,又觉得这话不太恭敬,毕竟人家那么在意,自己“装坦然”似乎不太合适,于是继续道,“若是……有好药可以完全去掉,奴……也是愿意配合的……疼一点也没关系……”
他听太医说过,武帝不让给他用太烈的药,说“不想让他疼”。
他已经不想去分辨,武帝是做戏还是真心了。
“你对自己,还挺狠心。”武帝语气淡淡,听不出是在讽刺他,还是不赞同。
“苏燮怎么让你爱上朕的。”武帝突然换了话题。
苏归一猝不及防,这谎话他还没来得及编。何况,这本就是武帝逼他认下的说法。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武帝颇有耐心地等着,苏归一颇费心思地编着。
“陛下风姿绰约,英明神武,奴……奴喜欢陛下这样好看的。故……故一看到陛下的画像,就爱上了……”
算不得多多高明的谎话。
但也不是不能信。
自古以来被美色所迷者,比比皆是。
“蛊,好像有些时日没发作了吧。”
武帝今日这天聊的……极为跳跃。
“是……是的……”苏归一环顾一周,没见覃公公。他一直怀疑,是覃公公用哨声催动他体内的蛊,现下,这怀疑至少有一半真实性。
他细细回想蛊发作的场景,都是覃公公在场或可能躲在暗处时,包括小倌楼那次,武帝带在身边的,也是覃公公。
“它不发作,会不会是因为……”武帝轻柔地隔着衣料抚摸苏归一的肚腹,“你不爱朕了。”
苏归一惊愕地抬头,武帝这话,酸的很。
但是,他爱不爱,武帝又在意过吗。
“罪奴……不知道……”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了。
父皇不要他,平渡不要他,他自己,也不太想要这样卑微又肮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