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奴逃宫是重罪,一般是要被处死的,也不知道覃公公使了什么招,他就被打了五十板子便了了事。
有权了不起哦。
有本事放我去找武平渡,老子告状告死你!
因为逃跑,苏归一被戴上铐子还不算,又被上了镣子。
覃公公很看的起他,用的死囚重镣,走起路来几里之外都能听见,更别说偷着去找武帝欢好了。
苏归一靠在墙角抖着腿晒太阳,中午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得想办法把自己送到武帝那挨操。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今日若不成功,恐怕蛊毒明日就会发作。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二狗~二狗~”
是陈三兔的声音。
苏归一一骨碌爬起来,和墙头的大眼睛对上了。
“你怎么来了。还学我……爬墙?”
陈三兔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苏归一,笑得开怀,“喏,红豆糕,你爱吃的。听说掖庭的伙食猪都不吃,给你带点东西打打牙祭。”
为了生存吃了很多顿的苏归一:“……”
苏归一接了纸包不客气地往怀里一揣,“谢了三兔。”他忽然灵光一闪,“三兔,能不能帮我个忙。”
武帝很多很多天强迫自己别去想苏归一,但是他也很多很多次心不在焉地打翻了茶盏以及,对着虚空出神。
所以当他看到陈三兔使了银钱递到手边的字条后,毫不犹豫地起身,“摆驾,落梨院。”
已是亥时,罪奴和管事儿的都睡了。
苏归一用陈三兔偷给他的钥匙悄悄开了脚上的镣子,然后攥紧铐子爬了掖庭的墙翻出去,摸到落梨院。
没办法,铐子是覃公公专门为他准备的,钥匙人家自己收着,偷不到。
“哎~这是你要的天青色。”三兔将买来的衣服在苏归一身上比了比,“应该挺合适,你穿上。”
戴了铐子袖子没法穿,还好锁链够长。
“反正待会还会脱,穿不了多久。”苏归一想得开,直接把手和锁链一起塞进袖子,套在囚服外边。
红豆糕剩了些许,换衣服的时候被他放在旁边,这会穿好了衣服,他把纸包重新塞回怀里贴身放好。
代表罪人身份的链子被宽大的袖子挡住,苏归一给自己重新束了发,俨然翩翩佳公子。
他挺直腰背,右臂打横托着袖子立在腰侧,左臂微微自然下垂,朝陈三兔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怎么样,好看吗。”
经过一些时间的休养,他的嗓子仍然沙哑,但并不似初时那么难听,就像是轻风拂过稀拉拉的树叶,清冷中带了点瑕疵,却仍不失天地造化的风雅与温柔。
陈三兔的心被这嗓音润化了,又看到这人如清风明月一般立在院中,眉如远山,目含柔情,周身清雅的气质,压住了那张脸平时透出的邪气,让这人恰似自然孕育出的泉水灵怪一般。这场景,几乎要把他的魂魄都摄去。
“好,好看。”陈三兔舍不得移开眼睛,舌头也像是打了结。
闻言苏归一笑了笑,“那便好。三兔今晚便走远些吧,好吗。”
陈三兔吞了吞口水,“好。”
今夜月光淡淡,微风徐徐。
到落梨院门口时,武帝踌躇了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此是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朕一人进去,你在外候着。”
覃公公犹豫了几息,恭敬答应:“是。”
武帝进去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影——
天青色衣袂和发带随风扬起,背脊清瘦,却显露出可力担千钧的风骨。
他瞬间乱了呼吸,口中情不自禁地道出两个字——“归一。”
他缓缓走近,距离背影仅一步时,不自觉地伸手想要触碰,那背影却是先他一步转身,灵气十足的脸嫣然一笑,足以惑他心扉。
“平渡,你来啦。”苏归一尽量让声音更像从前一点,他端起桌上的瓷杯,微笑着递给武陵,“平渡,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