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人高马大的雌虫朋友又开始撒娇了,明明是他自己分心被抓包,还想从安德这里找补,她实在太冤枉。小雄子无情地推开靠过来的毛茸茸脑袋:“去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训练的时候就集中注意好好听从指示,走神被骂不是活该吗。”
被推开的珀卢尽管理亏,却受伤似的委屈了起来。
“我控制不住嘛。”没多为自己开脱的模样反而显得无辜,得天独厚的下垂狗狗眼在泪汪汪的时候格外惹人怜爱,竟然让清醒的安德罗米亚小小心疼了他一秒……就一秒。
她拍了拍珀卢的脑袋,叹气:“你的完全虫化真的是蛾子?我怎么觉得更像狗呢。”
得到允许的雌虫立刻顺杆爬,凑到安德怀里模仿起犬类用头顶的金色卷毛蹭她。刚刚还要哭不哭的眼睛顿时变了个样子,笑眯眯地说:“罗米觉得我是狗的话,那我就是。你要负责每天陪我,每天带我玩,不可以让狗狗孤单哦。”
“说得好像上次我撂下你一个人去忙别的事情似的,对你,我已经很负责了好吗?”安德使劲捏了捏珀卢的脸颊,“而且我可从来没说过要领养你这只黏人的狗狗,真麻烦,哪里能退货?”
“已经没地方退货了,罗米。不管想不想要,你都得照顾这只狗狗咯。”
小雄子的手劲根本不会让珀卢觉得疼痛,足以见得上回他的叫喊都是装的。大狗靠过去用舌尖舔了舔安德的嘴角,然后极为自然地覆上去,催促小雄虫快点开启快乐的时光。
作为开胃菜,这个绵长的亲吻不包含任何过激的要素,有的只是珀卢独特的黏糊劲。
在面对现实之前,安德其实在休息期间思考过要怎么满足珀卢得寸进尺的需求。
根据她人类记忆里积累的知识,亲密关系里的花活有很多完全不同的种类可供挑选。挑选的重点不在于珀卢喜欢什么样的对待,而是安德能接受、能做到什么地步——毕竟这位S级雌虫早已在上一次访问中表明了来者不拒的态度。
为此,安德甚至通过维托瑞搭上了杜特。由于最近忙着在老师和斐礼间两头顾,她着实抽不出时间亲自去见一见他,只能通过通讯环的投影来尽可能地模拟面对面交流的状态。
因为双方都有相应场地,于是两人选择了全息通讯。它和虚拟景观很像,双方的投影都会在对方的全息室出现,并实时模拟出行动与触感反馈。
杜特的全息影像投射出来的那一刻,安德罗米亚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位走在时尚前沿的国际模特。
那头又长又卷的深橘色发丝与极为修长的身形在雄虫中非常罕见,中间夹着一缕白色的挑染,让整张脸都鲜明起来。眉毛好像是特意刮过,淡得几乎看不见。右耳侧垂下雾蓝色的坠饰,繁复的服饰上装点着许多小心思,中指与无名指分别套着款式不同但风格统一的戒指。
可惜虫族没有墨镜这件时尚单品,不然他会更贴近安德心目中时尚丽人的形象。
“你好,小安德。”
雄虫的虚拟影像出现时,他的手中捏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淡紫色花朵。随着友好的招呼,杜特将这支酷似蔷薇的花轻柔放进安德上衣的口袋。他的声音比维托瑞和布姆他们都低一些,使得他更像是雌虫了。
弯腰为她送上花朵时,杜特垂下的长发擦过安德的脸颊。全息通讯无法连气味也一并同步模拟,这让她感到十分遗憾。因为安德知道杜特身上一定有香味,不仅是因为这头长发,她觉得对方像是会为每套衣服都配好合适香水的类型。
“你好。”她掏了掏其余的口袋,里边空空如也,难得窘迫道,“我没有准备见面礼,非常抱歉。”
“哦,不必自责。我比你年长,这朵花就当是长辈给晚辈的小礼物,不用放在心上。况且,它也只是一朵随处可见的花罢了。”
杜特这么说着,安德却觉得不见得如此。
花儿的颜色与她眼睛的颜色如此相似,难道会是巧合吗?至少他有特意挑选过。
对面的雄虫率先在全息通讯室的软椅上坐下来,姿态放松的同时透露出一股贵气。安德紧接着入座,等她调整好坐姿后,上半身陷在软垫里的杜特才又开口:“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认识你,没想到竟然是你先找到了我。多余的话就留等以后真正见面了再说,那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安德?”
有些出乎意料,又好像一切尽在预计之中。
喜好性虐的雄虫对待雌虫是一副面孔,对雄虫当然可以是另外一副面孔。杜特非但不是安德凭流言猜测的那种不好接近的性格,反而平易近人极了。
很神奇的一点是,她面对斐礼和珀卢都不会有脸红心跳的反应,然而左胸口的装饰口袋中被送上一朵蔷薇的时候,安德半掩在短发后的耳根有些发热。
“杜特先生……”
“不用那么拘谨,你和维托他们说话不会加这种称呼,对不对?叫我杜特就行了。”雄虫打了个响指,安德眼前出现了一串字,“或者……我的全名是杜特·拉伯·提得莱默,你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组合称呼。比如布姆那个傻瓜,他就叫我杜提。”
或许是安德意外的神情太过明显,杜特低低笑了一声,眼角的弧度隐藏在垂落的发丝间:“每个第一次知道我全名的人,都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在听取我的烦恼前,介意先为我解答疑惑吗?为什么你的名字有三段?”
雄虫之间融洽的气氛使得安德罗米亚没去提前了解杜特的相关信息,不得不说这是个不太明智的决定。她第一次听说虫族有这么长的名字,那些建立起家族的雄虫,他的子嗣会有姓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还有中间名的实在少见。
“当然。”他颇为耐心地说起不知道重复过几遍的说辞,“拉伯是父亲伴侣的名字,提得莱默是父亲的名字,就这么简单。喜欢一位雌虫到要让珍贵的雄虫后代的名字里留下痕迹,这种情况很罕见,但并非不存在。”
一种在人类社会里还算常见的情况。
没想到似乎不把雌虫和自己当成一个种族的雄虫里也有这类人,安德很快平复了略带诧异的心情:“……原来如此,那我还是称呼你为杜特。”
“嗯,我个人也比较喜欢杜特这个名字,谢了。”两指并拢,从眼角处往外斜,狭长的狐狸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他用通俗易懂的手势及媚眼向年轻的小后辈表达感谢。
安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飞过一抹粉色:“这没什么……对了,我约你见面是想问,杜特平时和伴侣是怎么进行深入交流的呢?我遇到了一位有这方面需求的客人,但我自己没有经验。”
显然,杜特知道安德举办的茶话会,他没对堂堂S级雄虫竟然会有这种问题感到困惑。雄虫耸肩,链子与流苏一并摆动:“我只是单纯地讨厌雌虫而已。小安德要问经验的话——随心所欲就好?反正我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不乐意简简单单就让他们得偿所愿,过程中他们被折磨得越凄惨,我才勉强好受一些。”
“竟然是这样……”
看起来她原来的想法行不通了。
杜特不喜欢性虐,他不过是更讨厌雌虫在过程中获得乐趣,所以才演变成现在外界对他的评价。安德先入为主地以为虐待欲是性癖的一种,却没想到真实情况居然是这个模样。在雄虫普遍不大喜欢和雌虫交配的社会里,倒也意外地合理。
见安德罗米亚陷入沉思,杜特俯身靠到软椅扶手上,然后在安德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唤起注意力。
“不用太担心,小安德。”带有强烈雌虫气息的雄虫轻松说道,“毕竟无论你在客观角度上做得好不好,他们都会喜欢的。与其费心费力为他们考虑,不如多想想你更愿意在这场深入交流中做什么来满足自己。”
始终保持对性爱有最低限度的兴趣,对安德罗米亚这位在生涯里将会和数不清的伺候从发生关系的雄子尤为重要。她似懂非懂地抬眸:“我会好好思考的,谢谢。”
“我的荣幸。”
全息通讯结束之际,杜特弯腰在小雄子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他涂了和发色相仿的口红,但由于是全息影像,没法在安德脸上留下痕迹。这让杜特略感惋惜,遗憾道:“你去过维托的收藏星了是么?竟然让他抢先了……小安德,我也邀请你来我的星球玩几天,或许你可以亲眼来瞧一瞧我是怎么做的。”
“嗯,有时间一定。”
安德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杜特的气质迷惑了,竟然不觉得旁观别人的性事很尴尬。那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告别亲吻仿佛植入了她的脑海,在之后好几天都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让她有些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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