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沫燃皱眉:“问我?问我什么?”
郑思源扶额:“当然是问你宏发传媒这官司还想不想打。”
“就……我先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吧,才查到不久的最新消息,宏发传媒背后有关系,这关系还挺硬。”
叶沫燃打领带的手一顿:“有多硬。”
“具体的说不好,不过像这类小风小浪小打小闹很难对背后那位造成威胁,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面。”
叶沫燃修整的眉皱的更深:“听你这意思,是让我这个官司别打了?”
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叶沫燃,我们只是律师,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案子去得罪上头的大人物,这是我作为校友也作为朋友给你的忠告。”
“我不想接受你所谓的忠告!”
叶沫燃心里窝火,手上青筋跳动,衬衣的扣子都被拽掉了一颗:“郑思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当律师,反正我从事这个职业是因为我心中有理想,有作为法律人对法律本身的热忱。”
“这个案子要么我从一开始就没管,现在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一分多钟,郑思源自嘲般地笑笑:“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目前情况其实也还没有那么糟。”
“你当事人咬死了俩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争论的焦点在于两人的微信对话框里确实有两笔明目不清的大额转账记录,至于能作证明用的相关聊天记录早被删了个一干二净。”
“涉黄卖淫什么的,一直以来都管的微妙,属于民不举官不究,但是既然有群众举报了,公安那边不查个基本情况出来往卷宗里写,说不过去。”
“为什么不请求技术部门协助,查找和恢复聊天记录?”
郑思源隔着卫星信号送了他一个白眼:“你说呢?”
“我说?”
“好,我说。”
“我说就是有人在故意拖延时间。时间拖的越久,舆论压力就越大,你知道有时候有些法官断案的尺度是很微妙的。”
郑思源一拍桌子:“你怎么不直接说法院受贿枉法呢?”
叶沫燃冷笑:“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
“叶沫燃,你特么没挨过社会的毒打是不是,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叶律在诡辩领域浸淫多年,最擅长的便是如何把别人气的肝儿颤而自身云淡风轻。
他随手把扣子被扯坏了的衬衣扔进垃圾桶里,又换了一件新的穿好,重新打领带:“我挨没挨过社会的毒打干你屁事,你凭什么让我闭嘴?”
郑思源发誓,叶沫燃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会气人的,这要是他手底下的小孩,非得收拾到他不敢再打嘴炮为止。
叶沫燃对自家老板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一无所觉,且因为刚刚成功把人气到,转移了怨念,心情大好:“我给拘留所那边递申请,先进去跟当事人见一面,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郑思源态度很差:“你爱去不去,我懒得管你。”
叶沫燃冷笑:“说的好像你管了能有什么用似的——”
嘴完老板,没等老板发飙,叶沫燃立即话茬一转:
“那么老板,请问您老人家还有其他事吗?”
叶沫燃态度转换地太快,郑思源被问的一愣,有点莫名其妙:“没事了啊,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空洞的机械音。
叶沫燃这狗东西把他电话挂了。
操!
——
叶沫燃随便挑了一件驼绒风衣穿上,出门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天气已经很冷了,西伯利亚寒风跨过大半个亚洲到达青岛的时候还是冷的刺骨,叶沫燃穿的不多,暴露在户外冻的瑟瑟发抖。
迫近年关,大多数学校的寒假早就开始放了,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们总喜欢趁着放假成双成对地出来轧马路,叶沫燃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一辆空车。
“小伙子一个人啊。”
出租车司机是青岛本地中年大叔,大抵是干这行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健谈,叶沫燃一上车就得到了一句亲切的问候。
青年抽了抽眼角,听出大叔的言外之意:“我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找对象。”